這太監四十多歲的模樣,眉目很是清雅,見著蘇惟生就笑著拱手道,“蘇大人,王爺有請。”
蘇惟生也不推脫,拱手回禮,“那就有勞公公帶路了。”
來人正是滇池王的貼身內侍申公公。
作為陪滇池王從小長大的太監,他在王府的地位非同一般,就是王妃見了,也得給幾分麵子。
在過來之前,申公公還以為受了半個多月的冷遇,年輕氣盛的知府大人定會不滿。
誰知這位竟一臉雲淡風輕,仿佛此次不過是場尋常的傳喚。
因此,申公公對蘇惟生的印象頗為深刻。
雖然就在隔壁,但從知府衙門的正門繞到滇池王府的正門還要坐馬車,大約需要半炷香時間。
在路上,蘇惟生也十分沉得住氣,並未向申公公打聽滇池王府的任何事。
對此,申公公又高看了他一眼——多少人在見王爺之前,都絞盡腦汁地從他這裏打聽王爺的喜好呢!
王府裝飾簡單卻不失大方,庭院隱隱帶著一股子豪放和霸氣,看起來,滇池王並不是喜好奢靡的人。
果然,走進王府正殿,屋內的擺設更加簡單實用,比如牆角那個博古架,上頭擺的不是精雕細琢的器具,而是武器!
一名鵝黃衣衫的丫鬟為蘇惟生端來了茶水。
申公公笑著道,“蘇大人且歇息片刻,王爺馬上就到。”
蘇惟生自然無有不應。
申公公含笑退了下去,偌大的正殿隻剩下蘇惟生一人。
他忍不住想,難道這是滇池王的又一次試探?
是與不是,他都沒有站起來到處走走看看的意思——能讓外人進來的地方,又能有什麼秘密呢?
即便有,他拿了看了,除了徒增煩惱,又有什麼好處?
如今他雖然生活在滇池王府與皇帝的夾縫之中,錯一步就是萬丈深淵。
但在皇帝的人或者幕後之人進行下一步動作之前,他與滇池王府的矛盾並非不可調和。
動作之後麼……見機行事吧。
總之,他絕不可能讓自己淪為熙和帝對付滇池王的必死之棋。
蘇惟生默默喝了一口茶,不得不說,滋味還不錯,比起送到京城的貢茶另有一番風味。
沒過多久,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腳步沉穩有力,速度也不慢。
蘇惟生剛站起身,就看見一名身著蟒袍的男子走了進來。
這人正是滇池王。
去年在宮裏隻是遠遠看過一眼,如今走近了,蘇惟生才發現滇池王麵目十分俊朗,卻又與京中幾位皇子、乃至熙和帝的斯文儒雅截然不同。
身量修長高大卻不顯得粗獷,劍眉英挺,一雙黑眸銳利逼人,宛若黑夜中的孤鷹,讓人心悸不已。
仿佛一眼看來,就能將人裏裏外外看個通透。
眼前之人不像養尊處優的王子皇孫,倒像一位身經百戰的將軍,令人望而生畏。
蘇惟生躬身揖禮,表現出十足的恭敬,“下官蘇惟生,見過滇池王爺,王爺萬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