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人齊刷刷望向蘇惟生和任通判。
任通判氣急,“郝太太,說話可要講證據!本官與同知大人是有些政見不和,可朝中政見不和的多了去了,又不是生死大仇,何至於害人性命?”
“昨夜嶽父的宴會我根本沒去,哪來的機會害同知大人?同知大人掌鹽糧,我嶽父巴結他都來不及,害了他對關家有什麼好處?再說驚馬之事蘇大人已派了人前去調查,事情到底如何還沒個定論,你……你就算……也不該如此胡攪蠻纏!”
郝太太雙目猩紅,“呸!一丘之貉!”
任通判直接氣了個倒仰,但郝太太是個婦人,又是新寡,他還真不好在大庭廣眾之下跟她對罵,隻能憋著一口氣,憋得臉紅脖子粗。
蘇惟生麵色不變,“郝太太何出此言?本官與郝大人懷著滿腔熱忱來到花城,為的就是用畢生所學改善花城狀況,讓花城百姓過上好日子。如今雖不過半年多,卻也有了些成效,郝大人高興得不得了,上次與本官喝酒時,直說花城是個好地方,沒白來這一遭……”
他頓了頓,“在本官眼裏,郝大人兢兢業業,一心為民,又怎會是個嫌棄花城貧苦的人?再說……郝太太是聽了誰的話,竟對本官產生了這麼大的誤會?”
“本官在京城時就與郝大人惺惺相惜,的確盼望過有朝一日外放之時能繼續與郝大人一起共事,可皇上身為一國之君,他的意思又豈是我一介初出茅廬的文官能左右的?”
“說句實話,本官去年才入官場,就算有心做個奸臣,斤兩也不夠啊!何況皇上又不是昏君,讓皇上對我言聽計從,我憑什麼?”
他看了一眼郝玉成的屍身,歎息著道,“郝大人在翰林院多年,與同僚相處融洽,事事盡心,差使沒出過半點錯漏。皇上讓他外放,定然是看重他的能力,相信他能協助本官治理好花城,而非發配流放,故意給郝大人苦頭吃!為了郝大人的名聲,還請郝太太慎言!”
郝太太聞言立即變了臉色,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若她說蘇惟生說的不對,轉頭就會有流言傳出,說郝玉成在京城就為官不謹,被皇帝抓到錯處才會外放花城,而後心存不滿,時常借酒消愁,才會發生意外。
而自己剛才那句話,更隱隱有著指責皇帝是非不分聽信讒言的意思,要是傳回京城,丈夫已是沒了,不會受到牽連。
可族人會如何看她,如何看兩個兒子?兒子們倘若被族人拋棄……
郝太太硬生生打了個寒顫。
但她前些日子聽丈夫的話音,外放之事千真萬確是蘇惟生做的手腳,再想起前幾天無意中聽到丈夫與人密談,言語中暗示要抓蘇惟生的錯處告知皇上,以便日後取而代之,還有幫助朝廷除掉滇池王,以此立功。
思及此處,她更加疑心是滇池王和蘇惟生發現了什麼,才勾結關家做手腳害死了丈夫,一時恨意淩然,隻恨不得生吃了這兩人。
可蘇惟生一番話竟把她將在了當場,她該怎麼辦?要是把那些事兒說出來,自己又能活著走出花城嗎?
郝太太捂住臉泣不成聲,“滾!都給我滾!”
蘇惟生別過臉,“本官會徹查驚馬之事,不論結果如何,本官都會上奏皇上,說郝大人昨夜去關家是為了明年鹽引的事。因公犧牲,皇上定不會忘記郝大人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