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個世紀七十年代末期,河南某處鄉村的一片麥田邊上。

青年喬天放摔倒在了路邊,大半個身子壓在麥田裏。

一隻赤腳沾滿泥土此時正踩在他臉上,踩他的人是一個胖小子,他的身後還跟著幾個人,此時胖小子嘴裏叼著一隻卷煙,左眼青了一片好像被打了一拳。

“你個不知死的小賊,跟你說了離希希遠點,你他媽拿我說話當放屁是不是?”胖小子左手拿下了煙,在喬天放的身上狠狠的啐了一口痰。

喬天放嘴裏鑽進幾根麥稈,艱難的喊著:

“我和希希從小一起長大,過幾年她還要嫁給我,你王奎算個什麼東西?不就是仗著家裏有南方做生意的親戚嘛?他媽的有錢了不起啊!”

王奎惡聞言狠狠的踩了喬天放一腳,喬天放忍著耳朵一陣嗡鳴,趁王奎左腳還沒踩到他臉上,腰眼一使勁猛然跳了起來,忍著身上的劇痛,一腳踢在王奎的小肚子下方,由於瞬間踢了出去,緊張之下角度偏離,王奎捂著襠下痛苦的倒在路邊嚎叫著。

喬天放見狀立刻撒開了跑,他從小就在家裏幫忙種地,體力好身板也結實,不一會兒便甩開了王奎身邊的那些叫罵著追他的人。

“媽的,廢物東西,仗著你家的那點錢,四五個人也沒能把我怎麼樣,倒是老子把你踢廢了。”

喬天放躲進了一處廢棄磚垛背後,大口的喘著粗氣。

磚垛的背後是一處廢棄的宅院,很多年沒人住了,喬天放一邊喘息著,一邊竟然聽見背後有人悄悄的在接近。

偷偷的拿住地上的半塊磚,放在手裏,耐心的等到後麵那人接近,猛地扭回頭就看見身後的確有一個人影,喬天放手中的磚頭狠狠的砸向那人的小肚子。

“他媽的陰魂不散是吧!! 爹?咋是你啊?”

喬天放的爹喬大貴此時正兩隻手捂著肚子,呲牙咧嘴,腰身弓著像個大蝦米。

“你個小王八蛋,老子就想嚇嚇你,你下手真黑啊!能不能看清了再打!”

喬天放滿臉羞愧的扶著他爹:“爹你一把年紀了,咋跟個小孩似的呢。”

喬大貴看著喬天放臉上的腳印子,還有半邊身子的泥土,呲著牙說道:

“你身上咋全是泥巴,臉上也是,跟誰幹架了?”

“回去再說,回去再說。”

小村的最北邊,一間最破舊的茅草屋便是喬家,所謂的院子便是一些土坯圍著的半高土牆。

喬天放扶著喬大貴進了屋子,恨恨的說道:

“哼!王奎那狗東西,自己不敢來,帶幾個人去地裏堵我了,非讓我離希希遠點,媽的我們倆才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麼德行,長得跟豬站起來了似得。”

喬大貴一屁股坐到土炕上,揉著肚子附和著說道:

“對,打得好,打得好!”

“但是,爹啊,你說咱們跟王家一個村的,他們要是報複咱,咱可咋辦啊,沒錢沒勢又沒有人,那不鐵定被人家打回來嘛?”

喬大貴隨口應和,眼神飄忽,小聲說道:

“報複...... 報複的話咱們跟他們拚了,他們還能有膽子殺人?”

喬天放有些後悔下手太重了,蹲在他爹麵前搓著手說:

“你別忘了啊爹,他們家有在南方做生意的親戚,好家夥聽說一個月掙的錢抵咱們村一年的收成了,若真是王奎絕了種,他們王家肯定會報複我,到時候咱爺倆兒真沒辦法啊!”

“那倒是......那倒是......”喬大貴此時扭頭看向門外,眼睛完全不敢看自己的兒子。

喬天放如今二十歲,和他爹喬大貴這麼多年相依為命,因為他娘早死,所以就他們爺倆兒在一起生活。喬大貴好吃懶做,地裏的活計幾乎都是喬天放從十幾歲幹到現在,所以當他爹喬大貴眼神閃躲,吞吞吐吐的時候,喬天放心裏一沉,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