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長安仿佛被沈煙雨猙獰的麵目嚇到,一雙含淚的眸子呆滯片刻後,才緩緩回過神來。

青墨見狀,忙扶著弱不禁風的沈長安站起身。

沈長安滿臉都端著委屈,她竭力穩住急促的呼吸,朝著主位的沈老夫人微俯身後,才聲淚俱下道:

“祖母,日前丹煙的確拿著貢品來探望,可我當時連湯藥都需灌服,怎會貪口去那吃枇杷?”

話落沈長安看了眼丹煙,猶豫半晌後,哽咽道:

“安兒也不敢欺瞞祖母,那日丹煙走後...流雲閣就少了些東西。原是小事,沒必要拿到祖母麵前說嘴,可瞧今日這情形,想必二妹妹.....也是被丹煙蒙蔽了,才會如此聽之任之,偏袒於她。”

沈長安斷斷續續說完,本就蒼白的臉色,此刻更加難看。

她情緒激動,連帶著呼吸也亂了節奏,剛剛消停的咳嗽聲又接連不斷地響了起來。

沈煙雨如何聽不出來,沈長安這話裏話外,都暗指丹煙手腳不幹淨。

且沈長安剛來煙雨閣時麵色紅潤,雖有病容,卻也不至於像現在這般咳得肺都要生吐出來一般。

她也不蠢,從祖母一來,沈長安這病是說來就來了。

沈煙雨一向把沈長安踩在腳底,何時被這樣算計過。

眼下怒火攻心,也顧不得李姨娘走時讓她謹言慎行的囑咐,手指就差戳到沈長安的鼻子上罵了,

“沈長安你少裝病!不過就是因為我沒有及時找人回去救你,你就還恨在心伺機報複我!你這個賤人!”

聽了這番指控,沈長安也不著急爭辯,自顧自咳嗽著,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別提多委屈了。

這副狐媚子相可把沈煙雨氣的夠嗆,沈長安越是矯情不開口,沈煙雨心中的火就燒得更旺盛。

她嘴裏罵罵咧咧,照這趨勢就快該罵到沈長安祖宗十八輩頭上去了。

沈老夫人眼瞅著深煙雨竟罵到了自己頭上,怒極拍案,

“夠了!直呼嫡姐的名諱,還出口惡言,你身上哪還有半點大家閨秀的樣子!”

丹煙這賤婢偷吃貢品先不提,今日這一口一個‘我’,如此不知尊卑是明擺著的。

現在倒好,竟還有偷盜的嫌疑。

沈老夫人本就不悅,眼下瞧著沈煙雨這咄咄逼人的樣子。眼中火光乍起,出口的話也帶了狠勁。

沈煙雨被嚇得一激靈,腿一軟又撲通跪倒在地,鬥大地淚珠似不要錢地往下掉。

瞅著癱軟在地的沈煙雨毫無儀態可言,沈老夫人剛憋下去的怒火又蹭蹭蹭往上冒,

“桂嬤嬤,給我好好教訓教訓這個奴才!二小姐年幼,下人沒個正經樣子。主子也有樣學樣,胡言亂語不說,還習得這一身的燥脾氣!”

“是,老夫人!”

婆子們得了命令,熟練地封了丹煙的嘴後,才開始左右開弓伺候她。

瞧著眼前這觸目驚心的景象,沈長安更覺得渾身暢快。

前世沈煙雨縱容丹煙胡作非為,逼得青墨所嫁非人受盡屈辱而死,今日她也讓這主仆二人嚐嚐血腥氣。

此起彼伏的巴掌聲,伴隨著沈煙雨詭異的抽泣聲,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挨打的是沈煙雨呢。

真要是主仆情深,沈煙雨撲上去粗使婆子哪還敢動手,簡直蠢得不忍直視,沈長安看著戲心中不由得暗諷道,麵上卻還是時不時得咳嗽兩聲。

一頓巴掌打完,桂嬤嬤才開始審問:

“大膽奴才,還不從實招來。你饞嘴偷食貢品在先,偷盜主子東西在後,大小姐心善不會怪罪於你,可我老婆子不會容你欺侮幼主!”

沈長安看的分明,丹煙被取下封口布時,連吐數口鮮血,摔倒在地上像塊破布似的蜷縮著,一時之間哪還能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