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雲閣後院最靠裏側的那間屋子,平日都未啟用,今日卻燭火通明。
此刻這屋子房門雖緊閉著,但不用走近,也能聞道一股濃鬱刺鼻的血腥味。
沈長安看著榻上滿身是血,咬牙硬撐的綠痕,薄唇緊抿,淚無聲流淌。
重生以來,沈長安第一次覺得自己無能為力。
流雲閣剛被撥回來的丫鬟雲鬢,此刻也在屋內,
她本不是醫女,她幼年在忠義侯府幫著郎中打下手,那郎中見她機靈,便授了她一些簡單的包紮處理。
自她跟著蘇朗月入沈家,後又被沈長安遣散,她已經許多年沒有上手治病救人了
今日,桂嬤嬤卻暗中尋她,讓她務必救人,一定要讓人撐到明日。
她一頭霧水地被桂嬤嬤拽來後院,
一瞧,榻上綠痕的血已經滲了好幾床棉被,顯然是重傷在身,
空氣中除卻血腥味,還彌漫著另一股詭異的檀香味,
雲鬢抬眼望去,發現是菱窗前擺放了不少香爐掩蓋味道。
兩股味道交織在一起,簡直令人頭暈目眩。
她腦海中閃過一瞬古怪的念頭,但她還沒抓到,就被青墨推到了榻前。
青墨垂淚哽咽求她:“雲鬢,求你....求你一定要救綠痕姐姐!”
她來不及問,為何今日一直在院中的綠痕,此刻會全全無生機躺在榻上。
也來不及問,為何不去請府中請醫女來瞧,而要她一個略知皮毛的人來救命。
雲鬢咽了下口水,好在屋內清水,醫藥箱,各種藥膏都被備齊全了。
她也顧不得禮數,吩咐青墨一起幫忙,掀開了被血浸得無比厚重的棉被。
她取過剪子,小心翼翼地剪開了綠痕傷口處緊緊紮著的麻布,
那布纏得毫無章法且厚重敦實,顯然不是單純為了止血,
更像是掩人耳目,不讓人瞧出這傷勢似的。
光是理完這覆在傷口上的粗布,雲鬢便累得大汗淋漓,
待她看清傷勢後,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背後寒意岑岑。
綠痕渾身上下已經沒有一塊好皮了,大大小小的傷口遍及全身,
皆是觸目驚心的利刃所傷,最棘手的是右臂和腰側的幾處大口子,
若不縫合,先不說感染,這失血過多這人也絕挺不到明日。
雲鬢拿著被酒浸泡過的針線,滿頭是汗的重複了一句,聲音都有些顫抖,
“綠痕,你傷得太重,要止血必須縫合。若你執意不用麻沸散,我怕你....你撐不住...”
此刻的綠痕奄奄一息,她艱難轉頭看了眼屋內,
塌沿的青墨一臉掙紮,手裏端著瓷碗,裏麵自然是裝的麻沸散。
一貫精明強幹的蘇嬤嬤,此刻也是老淚縱橫。
她的目光最後定到了稍遠處沈長安煞白的小臉上,
綠痕眸光有些渾濁,顯然這些傷讓她已有了遊離之相,
但她還是忍者巨疼,推開了青墨手捧著的麻沸散,
綠痕衝沈長安神色異常凝重地搖頭:
“小....姐,別用,萬事俱備,隻欠....東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