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賠錢,也賠禮道歉!”黃家明誠懇地說。
張誌勇倒沒多難為他,放他走了,“行,你要是個爺們就去給郭大爺道個歉!”
黃家明鼻青臉腫就去聯係了其餘七人,可除了大劉,其餘六人都不願意賠錢和道歉,齊市的趙初蕊第一個反對,“吃都吃了,還能咋地?我沒錢!雞不是我抓的,狗也不是我打的,我道什麼歉?我就跟著吃了幾口,我心裏領你們的情就是了!”
其餘女生也覺得太難為情,都不願意去道歉,來自杭州的男知青,更是哼了一聲,“我壓根就沒跟你們一起同流合汙好不好,吃都沒吃!”
也對,他當時沒勸阻,也沒舉報,更沒跟著吃。
黃家明便和大劉去郭大爺家道歉,都做好挨頓臭罵的準備了,結果郭大爺隻是歎口氣,沒什麼表情地點點頭,“算了,你們回去吧。”
丟雞那家人,隻是老太太指著他們的鼻子罵了幾句,“我早就知道準是你們這些城裏人偷的,還城裏人呢,呸!”
那家老爺子卻對他們揮手,“走吧走吧,吃都吃了,賠什麼賠。”
黃家明更加愧疚了。
第二年,嘉陽兵團成立了,當聽說這些兵團戰士每月有四十多塊錢的工資,還發了棉衣棉鞋,平時是半軍事化管理,半機械化耕種的時候,雙豐的知青們都沉默了。
人比人得死啊!
一年下來,大家都有些熬不住了,私下在一起總是談論著,這種貧下中農再教育到底要進行多久,為什麼還不讓他們回城?
八個知青,他是唯一來自京城的,每當夜晚看著天空繁星密布,都覺得特別寂寞,想像著父母兄姐都在做什麼,他們晚飯吃的什麼,有沒有念叨他幾句。
女生則總是哭。
五個女知青裏,最漂亮的就是顧麗影,來自上海,她是黃家明活到二十一歲,見過的最漂亮的女人。
就連被趙初蕊欺負了,哭起來都是美麗的。
生產隊裏無論男女老少,都愛看她,就連張誌勇那個一直說不找媳婦的家夥,見到顧麗影,眼珠子也挪不開。
公社副主任家的大兒子嚴國慶,比顧麗影小兩歲,第一次見她,就跟傻子似的,眼睛都直了,之後動不動就到生產隊來。
顧麗影和周燕芬住在一戶姓陶的老鄉家裏,跟這家裏十五歲的女兒住在小後屋裏,但是,他們家還有兩個大兒子,平時可沒少幫顧麗影兩人幹活,慢慢的,生產隊裏就有風言風語傳出來,說老陶家白得倆兒媳婦雲雲,氣得兩人哭著要搬出來,可搬去哪裏呢,到哪裏能躲過風言風語呢。
好在第二批知青到達之前,知青點建好了,他們終於不用住在老鄉家裏了!
但沒幾天,矛盾又出現了,因為做飯和挑水,女生那邊出現了糾紛。
趙初蕊是一言不合就上手,不僅新來的上海女知青,連同顧麗影和周燕芬她也一並給打了。
他對顧麗影的印象極好,誰會不喜歡美女呢,就準備到隔壁去主持一下公道,這時兩個來自齊市的新知青,悄悄拉住他,說起趙初蕊在齊市的光輝曆史,“她手上出過人命的,黃哥輕易別惹她。”
猶豫再三時,大劉說:“算了老黃,女生那點子的事,咱們男的不好摻和進去。”
黃家明也歎口氣,轉回了宿舍。
第二批知青隻有三人,聽說本來要分十個,是沈隊長說啥也不肯接收,寧可大隊長不幹了,也不要新知青。還是公社上好說歹說,才勉強留下了三個。
到七零年,第三批三個知青到來了,黃家明才真的領悟,他,有可能要在這片黑土地上,一直待上很久很久了,還有可能是一輩子。
他沮喪了一陣子,是大哥在幾次在信裏鼓勵他,才重新振奮起來。
隨著幾人的結婚,黃家明成為知青點資格最老的知青,女生那邊則是趙初蕊,她就像個女霸王,每個女知青都被她欺負過,或打或罵,搶食物,搶生活用品,連沈隊長也拿她沒辦法。
後來,顧麗影不知怎麼被縣革委會主任的大兒子看上了,很快就調到了縣醫院,也結了婚。還有兩個長得不錯的女知青,一個嫁到糧庫主任家,一個嫁到社員家,她們走後,誰也沒再回過知青點。
黃家明經過幾年曆練,變得穩重踏實,任誰都不能相信,這曾經是個偷雞摸狗的小子。他已學會以當地人的方式與生產隊員們打交道,跟他們稱兄道弟,跟他們喝酒抽煙,跟他們學種地,學打獵,學打魚,更是和張誌勇有了不錯的交情,沈隊長也挺重視他,知青的大事小情,都來找他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