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景先師在傷寒論中,對於中焦的重視,除了上文出現在辨陽明病脈證並治篇那句;“陽明居中,主土也。萬物所歸,無所複傳”之外,在其他五經病條文中,並沒有專門論述其對後天中焦重視的條文,這些條文都隱藏在各種方劑的服用禁忌和預後判斷上了。這也符合仲景先師的道家人物屬性。“道可道”的價值觀在傷寒論中體現的很清楚,每個人心目中都有自己的傷寒概念理解,誰都不要企圖說服誰。再說你說服別人有什麼意義?難不成希望別人加入你的幫派,成為你的信徒,來搞派別之爭不成?所以說研究傷寒就不能拘泥於概念之爭,要勇於去實踐你的理論,能指導你實踐的理論對你才有價值。
現實中卻有很多中醫愛好者喜歡泥於中醫的概念之爭,在概念之爭中耗費了大量的精力,這種人基本是沒有機會成為一個高明的中醫的,這真的很可惜。我們來看醫聖張仲景怎麼做的,仲景先師在傷寒論中可謂是處處在盯著病人的中焦脾胃做追求,除了正如他在桂枝湯服用禁忌中提到的,要求服用熱稀粥以助藥力,以及在三物白散的使用禁忌上提到過的;“病在膈上必吐,在膈下必利。不利,進熱粥一杯;利過不止,進冷粥一杯。”還有在十棗湯服用禁忌裏麵提到的;“得快下利後,糜粥自養。”還有在五苓散證中提到的;“太陽病,發汗後,大汗出、胃中幹、煩躁不得眠,欲得飲水者,少少與飲之,令胃氣和則愈,”類似的中條文很多很多,簡直不勝枚舉,這都說明了傷寒論在指導實踐中顧護中焦的重要性。除了對於熱粥冷粥以及令胃氣和等等直指中焦脾胃的條文之外,其實很有一類條文更多跟脾胃相關,那就是在傷寒條文中提到的情誌病症狀。像什麼譫語鄭聲、煩躁不得眠、日晡所發潮熱、獨語如見鬼狀、等等很多,其實都是和中焦脾胃相關的。在這裏老牛每每細讀傷寒論條文中的點滴行文,都能體會到仲景先師他老人家,治病唯獨重視中焦的精神。一切病人信息的收集以及疾病預後的表現,都緊緊的盯住病人的脾胃氣機的狀況,一旦發現病人的中焦脾胃功能有向好的改變,飲食睡眠的改善就是脾胃陰陽氣機升降得順的指證,就有愈病的可能。正如後世中醫常說的一句;“有一分胃氣就有一分生氣”就是這個道理,其最原始的出發點也在傷寒大義中最先體現出來。
仲景先師是靠列舉現實中出現的真實病證來闡述自己的傷寒大義的,老牛拙劣,能力不及先師的萬一,所以隻能靠分析先師的條文來管窺那博大精深的傷寒大義,在此老牛心裏其實充滿了挖掘的動力和信心。特別是對於中焦脾胃上麵,仲景先師沒有明確的說明,但是後世子弟雖說愚頑,也偶爾會有幾個人能隔絕時空與先師神交的,比如金元時期的李暠李東垣,我想他用洋洋幾萬言來專門做了一篇《脾胃論》,這部著作一舉奠定了溫補派的中醫的基礎。但是老牛始終認為,這部著作有離經叛道的地方,雖說大部分理論都是正確無誤的,但是恰恰缺少了老牛更看重的那種道家思想指引下的,中庸思想規範下的傷寒大義,總的來說還是不全麵,這種不全麵一旦走向極端,就容易把中醫的根丟掉,這這種離經叛道不能怪罪李東垣他們,他們都是絕世的中醫高手,都是對傷寒論有極高領悟的中醫實踐家,老牛絕對認可他們在世時的能力,要怪隻能怪他們的後世子弟。現實是正如老牛所說,中醫的完全失傳就是起自金元四大家開始,伴隨著中醫門派的出現,純中醫的根已經慢慢丟失掉了。但是這不是老牛提起這部《脾胃論》的主要意思,老牛的主要意思是說,李東垣本人在細讀傷寒的時候,有沒有被仲景先師時時顧護中焦,重視脾胃的中心思想所感染,有沒有感受到傷寒論精彩的條文在現實實踐中重現的激動,有沒有讀到精彩產生共鳴之時狠拍大腿叫好的衝動,《脾胃論》這本著作是不是在這種複雜的情緒和感慨中泉湧而出的?總之李東垣和仲景先師相差的是能力和哲學境界,相同的卻是行醫治病過程中對人體中焦的特別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