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為難的看了很久,就是分辨不出哪支好看,哪支又更好看,他躊躇好久,才抬手指了指第一次看到的那隻牡丹點翠簪,“第一個好看。”
“牡丹花嗎?”李裹兒拿起簪子往頭上一插,雖是好看,可她卻感覺過於豔俗了些:“為什麼選這個?”
流光眉頭緊蹙,站了半晌說不出來。
李裹兒越發不依不饒的往他身前蹭,“問你話呢?你是聾子嗎?”
“牡丹尊貴,郡主尊貴。”流光想破頭,也隻能想到這裏。
她重新坐回梳妝台,左看右看的打量著鏡子中的自己,相比於蝴蝶金步搖,仔細看去,確實有些過於可愛了,甚至可以說戴在頭上搖來搖去的,有些傻。
而點翠本就難得,又做成了牡丹的樣式,確實顯得自己尊貴無比。
“卑微的蠢貨!”她站起身來,抬臀往外間走,扭得那叫一個千嬌百媚,“蠢東西,陪本宮出去用膳!”
李裹兒是太子李顯與韋氏的嫡幼女,其出生在李顯被貶的路上,李顯解下衣服,作為女兒的繈褓,故名李裹兒,因和父親有著同樣的遭遇,父母極盡寵愛她。也養成了李裹兒刁鑽任性的性格。
按理說李裹兒及笄之後就能嫁人,丈夫也暫時選定為武三思的兒子武崇訓,可家兄邵王李重潤極力反對,徹夜與父親夜談,不知怎的,最終竟選定李裹兒嫁到吐蕃去。
雖然她對李崇訓也沒多少好感,但家兄竟讓她嫁去吐蕃,遠離父母,這個決定讓李裹兒恨死了自己的家兄李重潤,從那以後,李裹兒都躲著李重潤,再也不想見他。
回過頭來,再說那個吐蕃的未婚夫讚普赤德祖讚的家夥,隻個老病秧子了,聽說還差點因一場感冒死翹翹,到現在還沒恢複好,更沒本事到京城來迎娶自己。
也不知那病鬼什麼時候才能好起來。
這門婚事就這麼被耽擱下來。一耽擱還就耽擱了好幾年,導致李裹兒都十八歲了,還不知情為何物……
當李裹兒回過神來的時候,桌上鋪滿了一整桌精致餐點,有糕點水果,甚至還有“一騎紅塵妃子笑”的荔枝,這可是從波斯進貢的,珍貴無比。
桌上的都是上乘美味,可李裹兒天天吃,吃了十多年了,早就吃膩到心煩。
要不是單獨將早膳搬到了周圍開滿桂花的涼亭裏,李裹兒可能一口也吃不下。
好在賞著美景,聞著花香,她好歹還有些胃口,說不定心情一好,能多吃上幾塊。
她這樣的人,很難有心情好的時候,喜怒總在一瞬間,隻要周圍有奴才猜錯了她的心思,便會換來一頓毒打。
周圍的宮女太監們都怕她,可越怕,她性子就越發刁鑽,就會想出各種花樣來折磨人,這是個惡性循環。
她命宮婢們在涼亭周圍放上屏風,使整個涼亭從外麵看,基本看不清裏麵。
等一切弄好後,隻獨留流光和她兩個人留在亭子裏。
她強迫他坐在石凳上,學著母親韋氏曾經伺候父親的樣子,給眼前的男人布菜,然後端茶遞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