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九章 名門(1 / 3)

因為大敵當前,筵席上眾人都沒有什麼興致。而袁尚賈詡提出不敵兗州軍時,陶謙那些幕僚們更是心情複雜。

“諸位大禍臨頭還不知道麼,在下所言並非有虛!”賈詡朗聲道,“徐州可謂得天獨厚,今年江水以北皆大旱,而徐州因江河湖泊眾多,受災最小。”

“啊!”陳登驚呼一聲,顫聲道:“水攻!”

眾人不明所以,而賈詡解釋道:“今年雖然大旱,然下邳北麵有微山湖、泗水等水泊。要是曹操大肆引湖水進泗水,再以大水灌城,諸位想即便城中有六千萬大軍,又當作何抵擋?”

此言一出眾人紛紛驚恐不安,下邳的繁榮得益於水流。此處水源充足,農業發達,又處於交通要道,於是成了徐州治所。但有利的一麵自然有弊的一麵。水源充足也給了敵方運用水攻的機會。如果徐州軍實力占優勢,他們大可以跟敵方進行野戰,阻止對方利用水攻。但現在這種戰況下,他們隻能龜縮下邳城固守,隻能眼睜睜看著曹操積水灌城。

袁尚心中暗自點頭,他隱隱記得曆史上曹操攻徐州時,陶謙是退守郯城的。為什麼不堅守下邳這個治所,這其中也有顧及敵方水攻的因素吧。所以說下邳並不是一個理想的堅城。

陶謙沉默不語,但他的手微微顫抖。糜竺、曹豹、曹宏、陳登等人都是眉頭緊鎖。劉備也是低頭苦思應對之策。

“怕他個鳥!”張飛站在劉備身後大聲道:“如此甚好,俺們倒不如衝出去殺個痛快,總比窩在城裏做王八強。”

“翼德你住口!”劉備大聲嗬斥,“此處哪輪到你說話!”

“唉!玄德公不要責怪張將軍,他說得沒錯。要是老守在城裏,等曹操囤積夠大水後,咱們都被淹成王八囉!”袁尚說道。

張飛撇撇嘴,沒再說什麼。劉備則問道:“三公子您的意思也是跟曹操決戰?”

袁尚搖搖頭,“兗州軍人多勢眾,又是百戰精兵,要是出城野戰咱們恐非對手。在下的意思是退守廣陵。”

“也隻能如此,下邳是守不住了。”陶謙感歎道。

“其實退守廣陵也非上佳之策。下邳一破,各地必定望風而歸降曹操。兗州軍取得了糧秣,那他們再攻破廣陵實在易如反掌。”賈詡陰沉道。

陳登一改往日放浪,皺眉問道:“既然我徐州不論如何都難逃敗亡,那袁少將軍還出兵到此作甚?”

賈詡長歎一聲,“曹操乃袁公至交好友,前番又助袁公抗擊袁公路,兩家交情自然匪淺。然,我家公子與陶使君、糜先生有過相護相助的誓約,二來曹操之暴行天人共憤,試問我家公子怎能坐視鄰裏遭受屠戮?故此縱然不敵,也要盡一份伸張正義之心。”

袁尚心中苦笑,這個時代的文士說起話來往往離不開大義,縱然行的是喪盡天良的勾當,也要打起大義的旗號。

其實陶謙等人都明白,袁尚最大目的是遏製曹操的擴張,畢竟身旁有一個雄心勃勃的強鄰,那睡覺也不安穩。

“咳咳!那,少將軍……”陶謙不斷咳嗽,他臉色變的潮紅,“少將軍認為我該如何保全……”

袁尚猶豫道:“有道是留得青山在,哪愁沒柴燒。曹操兵鋒強勁,陶使君不妨先行避讓,待冀州安穩下來父親必聲討曹操,還陶使君一個公道。如果陶使君不棄,我青州還是可以容您安身的。”

“啊!少將軍你這話是說,讓咱們將徐州拱手相讓麼!”曹豹驚呼道。其他人也是驚怒惶恐。

“拚了一條性命又如何,怎能將大好基業拱手送給曹賊!”張飛怒聲道。

這回劉備沒有嗬斥張飛,他心中也是焦慮異常,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塊基業,要他突然放棄,心中還真不是滋味。

糜竺這個別駕從事始終沒有開口,自從跟袁尚聯姻後,他跟青州的糾葛越來越深,糜家在青州購置不少產業,而他們也幫了袁尚不少忙,諸位年初時購買糧食、招募工匠之類。要站在糜家家主的立場看,隻要袁尚開出足夠豐厚的好處,糜竺是樂於舉家遷徙青州的。經營家業需要個安定的環境和強大的靠山,青州兵勢強盛袁尚又是姻親,那裏無疑比徐州更加安全可靠。但正是因為跟袁尚結親,糜竺為了避嫌,凡是涉及袁尚、青州的事,他都少開口。

“行軍這許久想必公子也累了,子仲你帶三公子到別館去歇息,容我再想想。”陶謙虛弱道。

袁尚知道不能操之過急,他隻需製造個緊張的態勢,陶謙就不得不為自家的安危考慮。於是袁尚跟賈詡辭別眾人,在糜竺的帶領下去陶謙安排的別館休息。

出了州牧府,糜竺讓袁尚上了自己的馬車。

“公子你早就有讓陶使君放棄徐州的打算,是否?”糜竺問道。

“為將者,當知攻守。兵法有雲:‘少則能逃之,不若則能避之。小敵之堅,大敵之擒’。曹操此次出兵其實是經過縝密謀劃的,乃是必勝之局。”袁尚說道。

“必勝?那倒不見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