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說,是有奇策啊,我貢獻這麼多奇策,你咋也不知道給我的部隊解決點糧食和武器作為小小的回報啊,逼得我雞飛狗跳地去征糧,弄得新豐、灞陵兩縣老百姓怨聲載道,害的鮑母以為我這個人是朽木不可雕也,無藥可救。當然話不能這麼直說,但趁機敲詐一下還是很有必要的,否則過了這個村可沒這個店了。
“末將以為胡都尉所言甚是!”
“那麼子雲是願意象雀鼠穀時一樣再展風采,擔綱先鋒了?”
“兵法雲:兵無先鋒則北。先鋒者,選鋒是也。末將麾下部隊衣甲不全,武器奇缺,而又食不裹腹,恐怕難以擔當此重任。末將鬥膽推薦右中郎將李暹率領麾下精銳羌胡騎兵擔任先鋒,料想此去必能以寡勝眾,奏凱而還。”
“是啊,是啊!李將軍驍勇善戰,部下騎兵裝備精良,飲食充足,素來以一當十,一定可以打敗馬騰韓遂蟊賊,我們但作壁上觀就可以了!”
“祝李將軍早日凱旋,回來我請你喝酒!”
“我們部隊也是連飯都不飽啊,很多將士走路都不穩,還是李將軍麾下的虎狼之師可用啊!”
聽我說完,宋果、楊奉、張龍、張苞以及楊密等郭汜、樊稠部下將領都隨聲附和、冷嘲熱諷,把個李暹、李利、胡封和李傕氣的兩眼發黑,臉色發青。但李傕深知此時正是用人之時,萬萬得罪不得我們這班將領,而且有怨氣的不是一個兩個,大部分人都有怨氣,你難道能將大家都殺了不成,說實在的逼迫急了,大家反水都是可能的。
“這個,樊將軍,你看如何是好?”李傕拿下麵這些將領沒辦法,隻好求助樊稠,樊稠相對李傕、郭汜而言,在將士裏麵威信更高一點,主要是因為他作戰比較勇敢,打仗總是親自擔任先鋒,一馬當先,而且為人比較直爽,不比郭汜喜歡虐殺俘虜,或者李傕喜歡任用親戚。
“還能有什麼好辦法?將領們說得也都是實情啊,總不能讓他們帶著一幫餓著肚子,手拿破刀斷矛,身上沒有一片衣甲遮護的隊伍去和馬騰、韓遂廝殺吧!”樊稠一言剛了,大家都在下麵紛紛讚同。
李傕沒好氣的瞪了樊稠一眼,也不好說什麼,否則不是更提高了樊稠的威信了嘛?但他實在舍不得把錢糧和甲仗分給其他將領,正在暗自沉吟。賈詡在旁邊輕聲建言。
“將軍,古人雲:軍不和不可以出戰,國不和不可以出師,為今之計,多少要滿足一下將領們的要求,否則大事已去了。”
李傕算有決斷,而且也深知思考的時間越長,將領們不僅意見更大,而且即使領到了錢糧甲仗也不會領情的。
“樊兄說的好,文和說的好!啊,這樣各部回去立即報一個必需物資的單子上來,我看看,然後根據實際分發,好吧?當然也請諸將回去立即整頓軍隊,準備開拔作戰。”
李傕話音剛落,就有幾個將領歡呼,但大部分人都沒有什麼反應,大家經曆了這麼多事情,都是曾經滄海難為水的人了,當然不會相信這麼一句話,隻有拿到手裏的才是真的。
一次作戰會議就這麼不愉快的結束了。
“子雲啊,我向來視你為心腹,對你期望頗高,你今天怎麼也和他們一樣訴苦推諉啊?”我們告辭出殿後,李傕專門派阿昌把我請了回來,我陪著他兩個人一起在未央宮的前殿上散步,觀賞一下長安的景色。
每次來這裏,我都對蕭何的敬意增加幾分,這個蕭相國真是才人,胸中有大丘壑,選的龍首原這個地方,真是占盡地利。未央宮前殿根本不遵照傳統的坐北朝南的建築格局,而是依照龍首原地勢坐南朝北,麵對渭水,前殿的高度真整整比渭水那裏高出近二十丈,從此看去渭水盡在眼底,真有君臨天下的感覺。而一個大臣從原底經過幾百階的台階一步步爬到了前殿,不僅體力消耗巨大,而且心理上也是巨大威懾,還沒見麵就感覺到帝王那種無比的尊榮和威嚴。當然李傕雖然狂悖,住進了未央宮,但還沒敢貿天下之大不韙,進住未央宮前殿,或許他確實沒有作為帝王的自信和氣度。
“飛何敢自外於將軍,但所陳確實是實際情況。如果不能解決,萬難出兵,就是勉強出師也肯定隻有敗戰一途而已啊!”
聽了我的話,李傕良久不語,雙手負後,帶著我在空曠的前殿下麵散步,在春風吹拂下,淡淡日光的照耀下,我們兩個身影顯得異常蕭瑟和蒼涼。
“子雲是否對我心存怨懟啊?”突然李傕回過身子來,如鷹一樣直盯著我的眼睛。這下突然襲擊弄的我一陣慌亂,但很快我也反應過來了,不因為任何其他原因,隻是因為自信,建立在實力之上的自信。反正我就吃準了你現在拿我無可奈何,而且必須要依靠我。他的幾個甥侄雖然都不是凡庸之輩,但裏麵也就李應比較出色,為人比較謙和,比較得人心,其他都隻能算是匹夫之勇,雖然作戰勇敢,但距離良將的距離甚遠,平常作威作福還可以,關鍵時刻就不行。而他信任的那個賈詡,一則賈詡肯定不會臣服於他,他也對賈詡的才幹心存忌憚,兩個人在很多事情上並不交心;二則賈詡和原績很相似,擅長於謀略,或者說陰謀詭計,但對於具體的作戰指揮則並不精通,他們雖然都在軍中待了那麼長時間,卻都沒有獨立指揮作戰的經曆,準確地說屬於參謀型人才。李傕麾下將領裏麵,指揮過大兵團作戰並且表現比較好也就隻有我了,沒有我的支持,他這個仗就沒法打好,對於這些他心裏清楚地象明鏡兒一樣,所以才會特意委屈自抑來拉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