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傕不給錢,我隻好用我帶來的金銀賞賜,但我就那麼一點,再說我雖然是步兵都督,這也就是個臨時職務,我可沒有義務用自己的錢去賞賜其他人的部隊,所以這些天受賞的隻有****的將士。
不過賞功令是我這個步兵都督在立營之前,對十萬將士和民夫宣布的,這幾天光****受賞,其他人啥都沒見到,他們都把怨氣發到我身上了,盧頎、宋果這些和我關係好的,我出去巡視時,見了我就罵:“子雲,他娘的,錢都讓你貪汙了!”其他人則在後麵罵我。
我剛開始還說以大局為重,忍辱負重,隻要李傕把賞金發下去,我就是讓別人罵幾句也行,但給李傕說了幾次,他總是不鬆口,隻是說戰後再如數發放,聽的我心都冷了。
心說:去他娘的,我這是何苦呢?你們都是隻顧個人,善財難舍,我何苦去背這個黑鍋。當然我不會親自去對其他營將士們解釋,一則我沒這個時間,二則也有shi身份,但我讓自己的親兵們和軍官利用傳令和作戰休息的時間去把真相說給別人聽。到現在大家基本知道怎麼回事了,對這件事不僅我惱火,李傕惱火,下麵的將士更惱火。
我今天就是要當眾把話挑明了,你李傕可以不同意,但將士們以後要怨也輪不到我身上,誰幹的事情自己負責,我可不想再背這種黑鍋,代人受過了。
嘈嚷聲中李傕狠狠地瞪著我,我低頭隻作不見。
“稚然,我看子雲說得有理啊!”樊稠也扭頭對李傕說,李傕滿臉鐵青,沉聲說道:
“再過一個多時辰騎兵就要出發了,而步兵們都睡的很沉,還是等仗打完了再進行賞賜吧!”
“是!”我沒奈何帶領眾將校起身 行禮退出。
三月二十三日寅初 漆水大營紫鳳頭
“將軍,我們的騎兵似乎在渡河!”楊幹的視力非常之好,遠遠就看見了。
我輕輕點點頭,在望樓上望著如帶的漆水,上遊大隊騎兵正在悄悄渡河,雖然我根本看不見,暗自祈禱,希望他們能偷襲成功。他們的渡河地點離開這裏有十幾裏路,但畢竟兩萬多人的騎兵大軍,打馬過河時,馬匹踐踏河水發出的聲響還是很大,尤其在夜色裏,在這裏都隱隱可以聽見,隻能希望夫蒙觸能全部搞掉敵人的哨探,雖然可能性太小了。
“現在要叫步兵都起來開夥準備嘛?”楊芳聽到遠方踐踏水花的聲音消失了,過來請示我,我輕輕搖搖頭。兩萬騎兵起床吃飯就弄得聲音很大,他們沒有經過戰鬥,並不十分疲憊,還稍好點。如果現在去叫醒那些累的要死的步兵,那肯定不打不罵,不費半天休想把人叫醒,這樣弄得沸反盈天的,敵人就是聾子也都聽見了。而且騎兵現在還沒有和敵人接戰,我們現在也無可奈何,隻有等待,今天作戰的主力是左翼兩萬三千騎兵,隻要他們能把敵人的騎兵擊潰,敵人剩下的兩萬多步兵隻有等死的份,就是明天列陣進攻也可以打敗他們。而要讓將士們在戰場上好好發揮,就必須讓他們休息好啊。
我和宋大哥、楊芳、橋良、莊燦、牽逵、蒲儼等****步兵主要將領轉過身來,靜靜地站在望樓上向南麵敵人騎兵的渭水大營眺望,隻見星星點點的燈火不停的閃爍,沒有什麼異常,但這並不能讓我們輕鬆多少,在軍中日久,這樣偽裝匿跡的方法大家見得多了,也作的多了。
標誌指揮位置的七星燈隨著夜風在我們頭頂晃來晃去,飄忽不定的燈光照耀下,大家的臉色都異常凝重,生死勝負榮辱都在此一決了!
經過連續四天的戰鬥,除了親兵營和蒲儼營稍好點,牽逵營和莊燦營都損失過半,出發時率領的一萬兩千名步兵現在隻剩下不到八千人了,他們的屍體和敵軍的屍體一起在壘壁外(壘壁裏麵都火化掉了)重重疊疊,你壓著我,我壓著你。脫去了衣服,脫去了身份,脫去了利益,失去了生命,大家都是一樣的,雖然生前曾站在不同的陣營拚死廝殺。
“子雲,好像騎兵已經接戰了!”
“是啊!”我扭頭看了看東方的啟明星,這個隱蔽大迂回簡直太耗時間了,用了兩個時辰,再過一會兒就要天亮了,不知道樊將軍他們是否達到了奇襲的效果。但現在不能考慮這些了,步兵必須出動進行配合,奇襲不成,那就強行決戰吧。
“擂鼓,命令步兵吃飯集合,命令民夫和輕傷員隨李將軍守營,其餘兵馬半個時辰後一律隨我出戰!”我掀掉身上的鬥篷,嗔目對楊芳等將領大吼。
“是!”他們拱手應聲下樓,身邊的親兵立即敲響了望樓上的兩麵大鼓,很快全營各處鼓聲一片,軍官的打罵聲從各處傳來。
最後看了一眼南麵十裏處敵步兵大營,我也扭身下樓,徐陵、鮑出等親兵隨後,除了兩個敲鼓的其他人都下去了,現在已經沒有守望的必要了,是好是歹就這一錘子買賣了。
“告訴騎兵統領陳覺,請騎兵開始攻擊,步兵隨後!”看著步兵在營壘外結陣,我派親兵過去通知側翼的樊稠部校尉陳覺,率領剩餘的四千多右翼騎兵首先對敵人發動攻擊,一則是為了趁敵人沒有列陣時打他個措手不及,二則是為了掩護我方步兵列陣。反正現在他們的騎兵正在和樊稠將軍廝殺,也難得過來支援他們,這也算馬韓的一點小小失策的地方,為了騎兵放牧方便,把騎兵大營放在渭水岸邊,距離步兵營有快十裏地,當然他們敢這麼作,也是因為我們被打的毫無還手之力的緣故。
右翼漆水邊的騎兵一身喊,如同決堤的洪水,四千多騎兵向七裏外的敵軍營壘流過去。
勒馬在蘇坊的大道邊,看看步兵也已經列陣完畢,就命令開始前進,隨著鼓點,兩萬二千名步兵按照刀牌手在前,弩弓手隨後,長矛手最後的順序排成二裏地長的十列橫隊向前走。這裏麵六千****步兵由莊燦指揮作為左翼,中央是李利指揮的一萬步兵,右翼是盧頎指揮的六千步兵,我帶著九百名親兵走在大隊的最後。
因為營壘外一裏地的樹木都讓我們砍光了,所以列陣後走了一段還能保持陣形,但過了這個距離,就因為土堆、樹林的阻攔而變得參差不齊。但這我也沒辦法,隻好任其自然了。
半個時辰後我們抵達敵營,騎兵已經開始和他們展開了廝殺,這裏麵就有龐雯的一千女騎兵。
這些天我們一直被動挨打,總是防守,除了派人騷擾,基本沒有進行過反擊,所以我看了看,這些敵軍根本就沒有立營壘,隻是在營外胡亂插了些鹿角作為防護。當然他們一到漆水,雙方就晝夜開戰,也沒有時間給他們立壘。
陳覺還是比較聰明的,他讓那些羌胡兒用套索扔過去套住鹿角,然後幾匹馬一起拉,已經在敵人營地的西側拉開了許多缺口,雙方正在缺口展開爭奪,騎兵還沒有攻入敵方的營壘,這可是很麻煩的,騎兵的優勢在於衝擊力,一直在這死纏濫打,會限製騎兵的優勢,白白把他們消耗掉的,但現在也沒辦法,必須讓他們拚死攻打,而絕對不允許撤退,打仗有時就是拚了一口氣,誰更狠,誰更堅韌,誰就會得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