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平元年(193年)二月十六日 河內府治懷縣奮威將軍呂布宅邸
“奉先,你不要這樣子,你這是在糟踐自己啊!”
“不,不要你管!”
貂禪看著又喝的醉醺醺的呂布,滿眼含淚,但隻好依門看著,暗自飲泣。
“主母,將軍還是那樣嘛?”
聽了問話,貂禪回頭一看,是呂布目前碩果僅存的兩員將領張遼和曹性,後麵還站了一個人,長袍高冠,三縷長須,手執一個醫招,微笑著一聲不語。
“哎,你們去勸勸他吧,他應該還聽你們這些老部下的話,這樣下去可如何是好?”貂禪趕緊擦擦臉上的淚,對著兩位將領福了一福。
“您放心,這位許汜(兗州的從事)許先生說他善治百病,保證醫好主公。”
“是嗎?那我先謝謝先生了。”
“可折殺小人了,能給天下聞名的溫侯治病,那是小人的榮幸。”
“先生請!”貂禪三人把那先生讓進了內室。
“奉先,文遠他們特地為你請了大夫過來!”貂禪過去撫著躺在地上的呂布後背,被呂布用力彈開了。
“你又請了什麼妖道?”呂布冷冷的從地上坐了起來。
“上次那個妖道說什麼楊飛是我天生的克星,已經被我亂刀砍死了,難道你不知道嘛?”
“小人知道!”這大夫好生冷靜,一直笑容可掬。
“哦,那你還敢以身相試?”
“是。先聖孔子教誨我們,讀書人不為良相,便為良醫,以天下為心,拯救蒼生。舍生取義正是我輩所求,有何可懼?”
“不知先生如何治療?”呂布一聽,從地上爬了起來,圍著那大夫轉了幾圈後,居高臨下盯著他的眼睛問道。
“何必麻煩,一副藥引,一副配方即可。”
“什麼藥?我們立即去購來。”張遼和曹性兩個對視一眼,覺得很奇怪。
那大夫也不說話,隻是含笑看看門外,呂布一看他言行異常,對著曹性使個眼色,曹性點點頭出去喝開了伺候的下人。
“這下先生可以說了吧!”
那先生徑自走到書案前,拿起筆在左手心上了寫了兩個字,然後來到呂布跟前,說道:
“藥引在此。”
呂布探頭一看,神色激動,拉起他的手道:“先生裏麵請!如何配方,請先生詳細道來。”
“是,是!”大夫也不客氣,徑自隨著呂布進去,把個張遼、貂禪扔在外麵麵麵相覷,不知所以然。
興平元年(193年)二月二十一日 臨汾 汾水澮水交合處之王澤
“伯儒,還記得兩年前我們一起去遊覽董澤嘛?”
“如何能夠忘記,我記得當時府君做了一句很不錯的詩句,寫的真好。”
“嗬嗬,哪裏是我寫的,不知道那裏聽來的。”
前段時間大家一直忙著在絳邑、臨汾屯田,忙的四腳朝天,所以今天應徐晃和鮑出的邀請,帶著臨汾、絳邑的文武過來王澤踏春。
文武裏麵尤其屯田都尉莊燦最辛苦,又得劃分各營的屯田區域,又得安排絳邑防務,又得督帥民工擴建糧倉,又得督促春耕,算是忙懷了。不過子顏我清楚,是個重事權,重功業的人,你給他權力和任務他就高興、就喜歡,你要把他閑置,哪才讓他難受呢。
高見等人都是這樣,不同之處在於,子顏是隻要有利於建立霸業都去認真幹,蒲儼他們是隻喜歡打仗,對於種地比較厭煩。當然高見是比較高興的,又幹回了老本行,他小的時候就是別人家的牧奴,可以說他以後能夠成長為一個優秀的騎兵將領,基礎都是那時打下來的,也算磨難出英雄吧。
現在他帶領驃騎營姚興和龐雯兩曲人馬一千五百人駐紮汾水下遊的冀亭,放牧著買來和搶來的八千多牛馬,鮑出和李奇也都指揮麾下的幾百騎兵在絳邑和臨汾的汾水、澮水兩岸放牧,但規模沒有高見那麼大。
前些天帶著楊幹一百騎兵過去冀亭看了看,馬牛羊都開始發春了,高見姚興龐雯他們正在忙著讓馬匹牛羊交配繁殖,希望會繁育出幾千匹戰馬,那我們****的騎兵就可以擴充,幾年後甚至可以做到一人三馬,遠程奔襲就不成問題,這樣部隊的進攻能力可是大大提高。
“主公,前麵村子有個溫泉,叫西海溫泉(注:這個溫泉和前文所講南湖村那個溫泉現在還存在。),我已經讓人圈占了,您可以沒事到這裏來洗浴。”
聽了陶成的話,我突然想起我們在董澤南岸建立南湖村,這都得感謝裴徽,我當時親自到聞喜上門,這是一個重要原因。
我們兩年前從聞喜調動到陝縣後,以衛固為首的河東地方勢力就準備收拾我留在南湖村的幾百老兵,如果不是裴徽和毋丘興保護,他們肯定都死光了,這些都是我在安邑時得知的。
裴徽確實是至誠君子,雖然他不喜歡我的為人,對於那些強行占據當地人土地的老兵們也不能說有什麼好感,但是對於衛固等人迫害這些老兵,他也是很不讚成的,他堅持的是仁者愛人的儒家觀點,反對濫殺無辜。
當然老兵們也報答了他的恩情,後來聞喜防禦匈奴、白波的肆虐,這些老兵發揮了巨大的作用。聞喜、左邑一直沒有被攻破與老兵們有很大的關係,否則裴家的祖業可也保不住。
我堅持任命裴徽為河東功曹,除了他是裴綰的哥哥,自身有才學外,也是因為感激他對於我麾下老兵的關愛,感謝他的一片仁愛之心。
“嗬嗬,好啊,今天遊覽完了我們大家一起過去。”
又一起沿著王澤南岸轉了一會,感覺這裏真是漂亮,當年雀鼠穀戰敗撤退時,冰天雪地的也沒注意,今天一看才真的看清楚了。我說那些晉國王侯為何把宮室和傳舍修在這裏呢。
沿著王澤向西行進,不時可以看見鮑出騎兵和當地老百姓在這裏放牧牛羊馬匹,還有許多人在這裏放鴨鵝,卻看不到一葉漁船,因為遵照自古以來的傳統,春生夏長,秋收冬藏,春天是不許漁獵的,《春秋》記載一些國君因為春天網魚受到嚴厲的批評,認為是失德。他們邊放牧邊唱歌,不僅有河東本地的小曲,還有關中小調、涼州的西海牧歌。
聽著王澤岸邊南腔北調的歌聲此起彼伏,大家心裏都有一種異樣的感覺,為這種平和的生活所震撼、所吸引、所感動。隻有在這種和平的氛圍下才能感覺到生命的珍貴和可愛,才能體會到生活的幸福。
包括我在內,大家現在有點明白為什麼鮑出堅持要大家出來玩一玩,看一看,確實對每個人都是一種心靈上的洗禮。
“府君,前麵就是汾水和澮水的河神廟-台駘廟了。我們要去拜祭一下嘛?”
“好啊,走吧!祈求河神保佑我們屯田成功,保佑河東今天五穀豐登啊。”
雖然說我從來不信這個東西,但大家信,我就得裝著也信。再說了,今天本來就是出來遊玩,不到處轉轉有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