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平元年(193年)六月十六日 平陽單於王庭
“大哥,你這次可要給我做主啊!”
“怎麼啦,弟弟,總是這樣風風火火的?”
於扶羅正和右賢王去卑、右骨都侯須卜當,左骨都侯丘林師子等議事,看見跑進來的弟弟左賢王呼廚泉,不由的訓斥道。(注:匈奴人為了放牧方便平常都是分散居住,以部落為單位進行遊牧,隻有遇到戰事,單於才發出號令集合兵馬。呼廚泉就不住在平陽,而是住在蒲子縣,丘林師子是帶領所部居住在永安,去卑帶領所部住在楊縣,隻有須卜當輔佐單於處理政務,管理部眾,住在平陽王庭。)
“哼哼,你總是叫我忍。現在李樂那個混蛋的部下偷了我的愛馬,我的人發現後,雙方格鬥,還殺了我的愛妾,簡直是攣提氏的奇恥大辱。自從冒頓大單於稱雄漠北後,我們雄狼的子孫什麼時候讓漢狗這麼欺負過,大單於,你要不管的話,我就帶領本部人馬去找白波這些狗崽子拚命。”
呼廚泉說完後坐在一邊呼哧呼哧隻喘粗氣。
聽了呼廚泉的話,兩個骨都侯不由交換了一下眼神,丘林師子進言道。
“竟有這樣的事情?這個李樂也未免忒大膽了些!”
“是啊,單於,你總叫我們和那幫白波小賊同仇敵愾,可是他們那裏有半點同舟共濟的心,簡直是一幫喂不飽的狗崽子。如果不是我們當年幫著他們,早都讓剿滅,現在竟把屎尿拉到我們頭上了,若不給他們一點厲害瞧瞧,還真以為冒頓的子孫是好欺負的。”
右賢王去卑也很生氣,他今天來找於扶羅本就是為胡才部下偷他的牛羊的事情。
聽了他們的話,於扶羅偶爾挪動一下肥碩的身材,眯縫著眼睛隻是不說話。這麼多年四處奔波,年青時那種闖蕩天下、一往無前的勇氣已經在連續的打擊挫折中消磨光了,就是去爭奪闕氏也是羞恥心使然。他現在隻是想安安穩穩的在平陽當好自己局促一隅的單於,所以當年呂布派信使來,他就一口拒絕了。漢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經過這麼多年奔波他深深領悟到父親交給自己的這個真理的正確性。楊飛不是好鳥,呂布也好不到那裏去,呂布來了同樣不會有自己的好日子過,雖然聽張揚說呂布身上有匈奴人的血統。
和漢人打了這麼多年交道,他當然清楚,楊飛把李樂派到平陽當縣長本就是為了兩家發生摩擦,而許多搶劫事件都是楊飛部下冒充白波幹的,這些他都清楚,但這些隻能自己知道啊,就是抓住了楊飛的人,他也讓悄悄放掉了,現在不是翻臉的時候。不過蒲子縣離絳邑、臨汾這麼遠,難道也是楊飛派人幹的嘛?如果是,這個楊飛也未免忒囂張了些。
“大單於,您倒是說句話呀?難道我們就這樣忍著這幫狼崽子嘛?”呼廚泉開始催促了。
“好吧,我回頭會找李樂、胡才的。”
“大單於,南匈奴幾萬部眾可都看著你呢。如果大家的利益再不能受到保護,心裏難免會有意見的。”
聽了呼廚泉的話,於扶羅不由皺起了眉頭,這個話可不是簡單的威脅,他的父親羌渠就是因為違逆族人的意見,向幽州派兵而被人殺死的,匈奴人都是以部落為單位進行活動,部族的利益是高於民族利益的,單於也隻是對自己的部眾才有絕對的控製權,如果失去了大家的支持,即使偉大的攣提姓氏也不能救了他,更別說旁邊還有個野心勃勃,總盯著單於位子的弟弟呼廚泉呢。
把左右賢王和左骨都侯送走後,於扶羅留下了心腹須卜當,兩人互相看看,歎了口氣,半天不說話。
“右骨都侯,你看怎麼辦?情況十分嚴重了,如果不處置幾個人,恐怕不能平息部眾們的怒火啊。”
“是啊,大單於,可惜這些人都不能明白您的一片苦心。有楊飛這個大敵駐紮絳邑虎視眈眈,我們如果與白波發生衝突,難免為他所利用啊。”
“不過現在也沒辦法了,火燒眉毛且顧眼前吧,你帶兩千騎兵去讓李樂、胡才、韓暹,讓他們交出凶手,我想李樂是個聰明人,不會不給麵子的,隻要有幾個替死鬼平息眾怒就行了。”
“行,我明天點兵過去,不過這樣未免便宜了楊飛。”
“哼哼,我估計李樂他們的糧食不多了,而楊飛在絳邑、臨汾大搞什麼屯田,我看莊稼也快熟了,你可以鼓唆李樂、胡才、韓暹他們去找楊飛要糧嘛!”於扶羅涵義深刻的看了一眼須卜當。
“嗬嗬,小人明白。這個楊飛也太可惱,屢次派人假扮白波來搶劫,我看這次的事情八成也是他派人幹的,他總想坐收漁翁之利,那有這麼容易。這次也要把他拉下水,讓他和李樂這些漢人狗咬狗。”
“嗯,就是這樣。”
七月二十日 絳邑縣廷
“嘩啦”,
看了書簡,我氣的扔在了地上,還不解恨,又把書案上的書簡全部推dao,落了一地,楊幹等親兵聞聲進來,默不作聲的收拾了,躬身退出,我也不理會,深一口,淺一口的喘粗氣。
“府君,什麼事情啊?這麼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