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儒,你看看,你看看,老子辛辛苦苦一年,莊稼的毛還見一根呢,這借糧要糧的書信就一大堆了。”我給衛覬指指,衛覬是我的主簿,這些往來文書當然都知道,但也隨手撿了一個坐下。
“府君,這本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河東內外強豪大都不事生產,唯以劫掠為能,現在您如此大規模組織軍民生產,眼看豐收在即,他們當然眼紅了,都象蒼蠅一樣圍了過來。“
“哼,都是些想不勞而獲的混蛋。你看看,李傕說三輔連續下了三個月大雨,莊稼顆粒無收,百姓相食,糧食一斛價值五十萬錢(史實如此),讓我們即刻起運糧草五十石萬運往長安,華陰段煨派人來說讓我們還他的五萬石糧草,弘農張濟也派人說讓我們借糧二十萬石,並州高幹說借給他糧食五十萬石,而皮氏程銀、汾陰侯選、北屈李堪、大陽張琰、平陽李樂、襄陵韓暹、楊縣胡才這些土豪就別提了,不僅不給府庫上繳糧食,還伸手要糧。就連河內張揚也好意思,厚著臉皮過來借糧,說他不知道呂布竟然帶兵攻打河東,早都把呂布攆走了,簡直是他娘的無恥,那是他攆走的嘛?那是陳宮、張邈、張超這些人把呂布請到兗州去對付曹操的,這個混蛋,以為老子閉目塞聽,什麼都不知道呢。”
“嗬嗬,糧食就是命根子,自己可以不種,但不能不吃,麵對糧食,大家都紅了眼。不過,將軍,您不準備給他們嘛?”
“張揚這個無恥之徒理他作甚,就是張琰、李樂等人也一樣,給他們發道文書就可以了。至於華陰段煨嘛,那是我大哥宋建作的保,為人要講信義,不能不還,再說五萬糧食咱們還出的起,等秋收後,即刻裝船起運就是了,為保萬一,讓如嶽(徐陵,水師統領)率領水師護航,沿河入渭運抵華陰。麻煩的是李傕和高幹,伯儒,你說說怎麼辦呢?這兩個人一個控製著朝廷,一個占據並州,兵強馬壯,目前咱們還得罪不起,但他們要這麼糧草,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就是全部給他們也不夠啊,再說了,都給他們,我們喝西北風去啊。”
“下吏以為,對於這兩個人啊,是不可不給,不可全給。給多了,一則我們沒有,二則平白給敵人增添力量,給少了嘛,他們肯定不樂意,那是平白增加冤仇,而您現在的主要對手是匈奴和白波,沒必要樹立新敵。”
“嗯,知我者伯儒也,說的有道理,你認為給多少為宜呢?”
“我猜他們也是求其上者得其中,求其中者得其下,沒想著能要那麼多,我覺得給李傕、高幹每人大概五萬石就可以了,至於張濟嘛就給兩萬,十七萬石糧食我們還出的起,當然話必須對高幹和張濟說明這是借的,並且要他們自己派人來運。”
我眼珠轉轉,想了想,確實肉疼,老子種這點糧食容易嘛?
我除了讓鍾繇派出官吏到河東各地檢查督促外,沒事就自己帶著親兵到附近的絳邑、臨汾、聞喜各縣去巡視,那些不賣力的亭長、裏長和不事生產的老百姓不知道鞭打了多少,而莊稼種的好的農民又不知道獎勵了多少,凡是出巡,見到種的好的桑麻麥黍,必定叫來亭長、三老、鄉裏和主人,下馬稱讚一番,獎勵給主人酒食,如果聽說誰家蠶養的好,也會上門拜訪,進行慰勉獎勵。並且提拔那些種地種的好的老人為各縣的農官,協助縣丞督促農桑,所以河東百姓現在都說:楊府君與以前的太守都不一樣,不喜歡美女錦衣,隻喜歡好莊稼。又親自帶人廣泛種植桑樹、棗樹和各種果樹,墾荒、挖渠,好不容易可以看到一點豐收的跡象,這些家夥跟蒼蠅一樣,什麼鳥人就都過來了。
“那好吧,伯儒,就按照你的意思寫回書吧。不過這也說明盯上我們這些糧食的人太多,必須要加強防備,發文告訴宋郡尉、鍾郡丞和各縣長吏加強戒備,不要最後了功虧一簣啊。”
“是,府君!”
八月十一日 平陽
“老李,你把我們倆大老遠的叫這裏幹嗎啊?”
胡才是個胖子,一路從楊縣趕來,渾身都是臭汗,進李樂房間後就把衣服脫了,光著個膀子。韓暹、李樂一向了解他,也不計較。
“幹嗎?你說幹嗎?沒事就不能請你個胡胖子過來啦?”
“好了,別瞎扯淡了,還是說正經的吧,老李!“韓暹立即不耐煩得打斷。
李樂橫了胡才一眼,然後揮手讓婢女給三個人端上果蔬和水,胡才順手在婢女的屁股上捏了一把,婢女尖叫著逃了出去,三人大笑一陣,李樂這才斜靠在幾案上說道:
“老韓,老胡啊,楊飛的回書你們收到了吧?“
“收到了,咋啦?”胡才邊大吃水果,邊問道。
“咋啦?楊飛不給咱們糧食,你說咋啦?老韓,這當時招安的事情都是你鼓搗出來的,你說說,他不給糧食,難道讓我們喝西北風啊?”
韓暹斜了李樂一眼,都你出什麼餿主意找楊飛要糧,那有這樣的事情?你現在是縣長,又不是軍官,按照道理應該向府庫繳納糧食才對,不過這些話都不說了,省得傷了兄弟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