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這樣子,三輔連年戰亂,糧食沒有收成,而且開戰後我們又斷了關中的食鹽供應,他們現在又沒糧吃,又沒鹽吃,都急了,所以把駐守長安和左馮翊的部隊調過來了一部分,並且把長安降兵和關中土豪的許多兵馬也編組進去了。所以這麼多人,但屬下以為,其主力還是那兩萬三千羌胡騎兵,隻要我們打敗他們,其他的易如反掌。”
“你倒說的輕鬆?”我瞪了一眼滿臉羅腮胡子、麵容粗豪的麥鐵杖,麥鐵杖以前是我從步兵營裏麵挑選的親兵,從巫鹹山之戰後跟了我,一直當了好幾年的親兵,也是我的親信之一。為人擅使一根一丈長、五十斤重的鐵棍,使發後四處生風,等閑人等根本進不得身子,就是重甲騎兵和重甲步兵,也難當其一擊。他的名字麥鐵杖就是這麼來得,至於本名叫什麼,好像連他最要好的同袍都不知道了。
“嘿嘿!”這是麥鐵杖的招牌微笑,他為人就是這個樣子,十分豁達,不論自己或別人做了什麼錯事,都是一笑了之。
“那孟達和殼士(猗氏長令狐楚)呢?蒲阪怎麼樣了?”
“高將軍率領四千騎兵駐軍在縣城西南麵十裏處的瑕城,經常出動對圍攻蒲阪的敵軍部隊進行襲擾。昨天還和馬超在五姓湖旁邊打了一場,沒打贏,撤回了瑕城。上次老虞(虞懋)過來時說裏麵是牽校尉和張縣長帶了兩千步兵在防守,蒲阪城壕深城高,敵人一萬多圍城步兵部隊打了這麼幾天好像也沒撈到什麼好處。不過前幾天聽說,閻行的騎兵似乎到了鹽邑。”
“鹽邑?偷襲嘛?得手了沒有?”鹽邑距離安邑不過幾十裏地,鹽邑如果被攻占,安邑危險了,而且還不知道王忠他們是否趕回了安邑。不過韓遂他們也是神經一樣,蒲阪沒有攻下,隔了一百多裏地去攻打鹽邑。
“是,聽說顏縣長和路從事率領縣吏拚死作戰,英勇就義。不過他們好像過去就是搶鹽,用馬連夜把鹽一馱子一馱子往西運,我還派人劫了他們幾個運鹽小隊。”
“哎,可惜了顏斐和路高。這些家夥也是想鹽想瘋了。他們現在鹽邑的駐軍將領是誰?有多少人馬?”顏斐是一個很有才幹的人,飛蚰船、飛雲戰刀、兩鐺鎧等裝備的設計製造,他起的作用很大。而路高則是追隨了多少年的老部下,這都怪我為了全力對付馬超,幾乎抽光了鹽邑的守城兵力。其實鹽邑的壯丁在牽逵、高順、景頗等連續訓練下,戰鬥力還是很強的。
“是韓遂的頭號猛將閻行,牽校尉的兵馬就是他帶人殲滅的!人馬不太清楚,好像是幾千羌胡騎兵。”
“那中間的臼城和猗氏縣城呢?”
“臼城是讓占領了,猗氏縣城還在我們手中。”
“嗯!”聽了麥鐵杖的戰況彙報,我低著頭在桑泉城城門低下轉起了圈子,思考了半晌,命令到:
“老麥,你也不用守在這裏分散兵力了,帶領人馬進駐解縣縣城,協助毋丘君防守縣城。我們的大隊人馬也不能在這裏逗留了,立即南下到瑕城與孟達會合。公明,立即派出哨探,步兵立即跟進。閻行既然過來了,那說明湖縣的防衛力量肯定不足,老麥,你給我找個本地人做信差,翻越中條山把這個命令送給駐守在大陽的士孫萌,讓他親自到弘農走一趟,說服張濟進攻湖縣,從函穀出兵關中。”
“是,末將遵令。”
八月十五日晨,解縣南之瑕城
娘的,韓遂這個混蛋這次跟我玩命了。
我和高見、衛覬等(莊燦、趙岑、徐晃在指揮人馬紮營)文武站在瑕城的城牆上向南望去,雖然隔了二十幾裏路,但仍然可以看見五姓湖周圍星羅棋布的羌胡人帳篷,幾乎把湖都包圍住了。
“將軍,這次韓遂是傾巢出動,調來了大部分的羌胡騎兵,主要將領也基本都過來了,大營設在蒲阪東北二十六裏處的涑水城。不過馬騰好像帶領了幾千人馬留在了芮鄉,保衛他們的後方。”高見眯縫著眼睛一邊看著遠方一邊對我說道。
“哦,是嘛?近幾天戰況如何?”
“不是很好,敵人力量太強大了,我們隻能襲擾一下,前些天與馬超在五姓湖邊打了幾場,打不過隻好退回了瑕城。不過我們來後,敵方調集了羌胡騎兵過來五姓湖,蒲阪的壓力算是降低了,現在負責圍攻蒲阪的是劉雄鳴、李堪、李利、伍習這些降兵降將,可能有一萬多步兵吧。我怎看見還有程銀的大旗啊?”
“那小子聽說馬超、郭汜、侯選、李堪等深入河東腹地就趁機跑了,不過也無所謂,兵馬沒有帶走。”
“後續兵馬到後,戰況應該會有所好轉。”
“可能吧,不過我們就是把征集的河東壯丁和匈奴人,還有你們俘虜算上,步兵也才一萬九千人,騎兵六千人,總計兩萬五千人,與敵人相比力量仍然太少。”
聽了我的話,大家都是默然無語,戰爭是實力之間的對抗,謀略不過是輔助用的,將領就是本事再大,力量不夠也是巧婦難為少米之炊,更別說這米質量也很差,還有些一些米蟲在裏麵。
“將軍,敵人大隊騎兵過來了。”
我們聽得斥候報告,趕緊憑著女牆向南往,隻見大隊羌胡騎兵沿著涑水西岸漫山遍野開過來,前方銀頂大旗大書一個“馬”字。因為丘陵的遮擋,從城樓上根本看不見敵人有多少兵馬。
“這個混蛋也太囂張了,我們大軍剛到他就過來挑戰。我帶人去會會他們。”
“好吧,孟達,你和公明兩個把所有騎兵都帶上去吧,步兵們修建營壘也需要時間,打一打是必要的。不過我們就那麼一點家底,打的差不多見好就收吧。”
“這個我省得!”
高見說完,躬身行禮,帶著自己的親兵大踏步下城,邊走邊下令,“立即吹號,集合所有騎兵出戰。”其實不用高見說,敵人大隊騎兵過來,雖然還有幾裏路,但馬蹄踏動大地的震動從這裏都可以感覺的到。所有沒有任務的士兵都把兵刃拿在手上準備廝殺。尤其是沒有參加過戰陣的壯丁們,又是興奮又是緊張,一個個佝僂著腰,警惕的看著前方。
“請趙將軍率領所有七千三百弓弩士和步兵防守,莊護軍督促壯丁們快速修築營壘。”我隻瞄了一眼出城得高見,就立即給親兵們下令。本來按照以往的慣例都是莊燦總統全軍,不過趙岑地位高,而且屢次給我說想上陣廝殺,不好駁老友的麵子,隻好委屈子顏一下了。當然趙岑的水平也不錯,否則如何能以一介平民做到屯騎營司馬。
片刻功夫,高見和徐晃、呼衍奴、馬藺幾位騎兵將領率領****五千五百騎兵蜂擁出城,上去接戰。徐晃、馬藺率領兩千五百多重騎兵在前,高見、呼衍奴率領三千輕騎兵策應。
這些天高見騎兵和馬超羌胡騎兵幾乎天天見仗,三天一大打,一天三小打,沒有那一天那一夜停息過,這裏的百姓早都跑到解縣、安邑等處避難去了。雖然韓遂騎兵人數眾多,但我軍騎兵裝備精良,訓練有素,都是百戰之餘,作戰技能比他們強多了,而且熟悉地理,經常偷襲,弄得韓遂大隊騎兵也很煩躁。因為他們騎兵兩萬多,而馬匹必須放牧,根本就沒有辦法建立營壘,現在都是駐紮在五姓湖附近,占地方圓十幾裏,所以給河東騎兵創造了機會。
韓遂騎兵實在太多,雖然閻行有幾千騎兵駐紮在鹽邑,還有一部分騎兵在臼城聯絡兩處,但僅僅駐紮五姓湖附近的主力就有一萬八千多人,比我們多了幾倍,今天雖然不知道帶了多少過來,一眼望去都是雙方的騎兵在混戰,特別是我方的匈奴騎兵沒法近戰,都是讓別人攆的跑,邊跑邊射,雙方參戰的一萬多騎兵在方圓十幾的地方跑來跑去,一部分繞過我方騎兵向正在建築的營壘衝擊,但被趙岑指揮被弓弩士放箭射回,羌胡騎兵衝了幾次,沒有討到便宜就轉移力量到對付我方騎兵上。
實在敵眾我寡,不到半個時辰,在距離城樓七八裏的地方,徐晃的兩千多重騎兵被圍裹在中央,左衝右突。並且看樣子,竟然有不斷被分割的趨勢,我在城樓上越看越急,這時高見也發現了這個問題,匈奴騎兵的指揮交給呼衍奴,帶領親兵拚死衝入戰團,解救徐晃,雖然殺死了許多敵人,但卻反而使得兩位主要騎兵將領都被圍在裏麵,形勢萬分危機。而且高見近戰功夫不行,馬超又親自帶人拚死圍攻,幾次都出現了危險,我一看急了。
媽的,這樣下去如何了得,我高喊:
“來人,備馬,隨我出戰。”話沒說完就往下跑。
“啊,將軍,您?我們去就行了!”史阿來到我身邊很長時間,也知道我的底細,而且身負保護之責,趕緊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