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二年(公元196年)二月二十三日
太陽逐漸從薄霧中露出頭來,城東緩緩向西南流去的汾水,在朝陽的照射下發出淡淡的鱗光。
晉陽城東汾水、城西晉水,城南南瀆和穿城而過的北瀆都散發出一層霧氣,將晉陽籠罩在其中,從遠處看去,晉陽城如在夢幻中一般。
若在平日,日出之時,就應該大開城門讓百姓出入,可是太陽已經如同火球一樣從東山上爬了出來,城中還是毫無動靜,一些忙著作生意和走親戚的人都被阻擋在城門口,大家擁擠在城門口,七嘴八舌紛紛議論發生了什麼事,這時隻聽見城頭守護的士兵驚惶失措地大喊大叫:
“賊來了,賊來了!”
阻擋百姓的士兵一聽顧不得攔阻百姓,沿著蹬道向城頭跑去,看熱鬧的百姓一聽喊叫,往年異族侵略的慘痛回憶立即湧上心頭,膽小的不由地兩腿發抖呆在當地,其他人則手忙腳亂往回跑,有人還邊跑邊叫喊,弄得不大的晉陽城亂成一團,而個別膽子大的人則隨同驚惶的士兵一起跑上城頭一看究竟。
登上城牆一看,所有人都是一呆,隻見遠處的汾水邊上突然出現了一片光霧,如同湖泊,如同朝霞,如同海市蜃樓一樣,沿著汾水東岸緩緩向晉陽移動。
待離得近了,城頭上的人才看的分明,隻見難以數計、見頭不見尾的騎兵隊伍排著整齊的行列向晉陽開過來。行進的戰馬和他們的主人一樣驕傲和自信,踏著小碎步,不慌不忙緩緩前進,不時會擺擺頭上的羽飾,盔甲鏗鏘的聲音合著馬蹄的響動震徹了大地,到了被拆毀的晉陽橋邊後,號角響起,所有騎兵按照旗幟和號角的指示,隔著汾水對著晉陽城列成方陣。人馬口鼻中噴出的氣息緩緩升起,在方陣上方形成一團氣霧。
晉陽城頭的官兵百姓雖然多聽聞河東騎兵的故事,但真正見到卻是第一次。雖然害怕,看到晉陽橋已經拆毀,騎兵要渡河也不便當,所以都壯著膽子用心觀看,偶爾也議論一兩聲。隻見河東北伐騎兵按照輕騎兵在前,重騎兵在後的順序排成十層的方陣,背著太陽麵對晉陽列陣。人馬頭上的各色羽毛飾物在晨風的吹拂下如同蘆葦叢一樣的起伏,藍底紅焰的火雲旗也隨風飄揚,實在是巍為壯觀。
晉陽城頭,不論軍民剛開始都被這個威武的騎兵隊伍驚呆了,張著口不知道該怎麼辦。稍過了一會,看見他們隻是在汾水東岸布陣,卻不製作橋梁渡河,加上有腳下又高又厚城牆的保護,膽子轉大,指點議論的逐漸增加。就有百姓問那身邊的軍漢:
“軍爺,我看他們的甲胄怎麼和郭校尉統領的騎兵不一樣啊?”
被問道的軍官為了顯示自己的知識淵博,便得意底解釋道:
“你若問別人,他準定不知道。虧得問到我,爺便說於你聽。我聽一個去河東做生意的商人說起,他們的這個盔甲卻不同我們的玄甲,是用鐵水直接鑄成前胸後背形狀的兩塊鐵板,再進行鍛打修飾,然後裏麵襯以牛皮以防磨損衣服皮膚,再用皮條在肩部連接起來,穿著時卻用皮條在兩肋拴緊。這種式樣的鐵甲他們稱之為兩鐺鎧,也叫明光鎧。雖然沒有我們的玄甲靈活,但堅固結實,而且製作的速度快,聽那商人說河東絳邑的作坊一天最快可以做出幾十副。還有,你看!”
那軍官看圍著自己聽講的軍民增加,也自自豪,遂指著方陣詳加解釋,倒把個牆頭當成的晉陽城裏的瓦肆。
“他們的兜鍪也是鑄造而成,卻不同我們用甲片編綴。還有那頭盔頂上的飾物,也是有講究的,士兵是用馬毛,隻有隊史以上的軍官才能用鷹羽。還有那鞋子,仔細看,也和我們的不一樣,高腰抵膝,據說他們叫做什麼馬靴,是專門給騎兵用的。”
“軍爺,我看前麵那些騎兵穿的卻不是你老人家說的什麼什麼兩鐺鎧啊。”一個商人因為與這軍官認識,所以壯者膽子提問。
“哦,那是他們的輕騎兵,穿的卻是加裝了前後護心鏡的皮甲。”
“大人,我看他們的兜鍪不光是鑄造而成,形製也和我們的不一樣,您看,他們的鐵兜鍪的頓項延伸的很長,一直護住了脖頸,卻不象我們的剛好扣在腦袋而已,把個脖子露在外麵。”
“是啊,你看他們頭盔係結的方式也和我們不一樣,我們是係在脖子下,他們卻是在下巴頜上。”
“嗯,嗯!”眾人聽那兩個小軍說的有理、觀察的仔細,不禁點頭,遂跟著指點議論起來,弄得城頭好似鬧市一般,眾人正觀看議論,隻聽見有人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