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士們在下麵走的累,楊飛站在台上也好不到那裏去,不過事情還沒有完呢。待軍隊都站定之後,大約過了一刻鍾,台上台下又是三通鼓聲,台下隨聲附和,使得一些在太陽底下看的昏昏欲睡的觀眾又重新打起精神。
卻見楊飛從台上緩步走下,早有近衛牽來坐騎“出雲”---“飛雲九驥”中楊飛最喜歡的一匹馬,毛色純黑,如同綢緞一般閃閃發亮。為了迎接今天的大校典禮,馬夫們不僅給馬毛專門進行了洗梳,馬的具裝也特意換了一個,金裝銀飾,前羽後毛,十分華貴,不同於楊飛平常用的那個質樸實用的鞍韉。
楊飛飛身上馬,輕輕一提馬韁,坐騎向分列式的左翼小跑了過去,而其餘文武一律留在原地,隻有大軍旗手,也就是執掌楊飛將旗的軍旗手,一個人高擎大旗策馬跟上。
本來楊飛的將旗是火雲旗,但後來他所屬的部隊都用,難以區分,而他又很討厭弄一麵旗上麵寫個“楊”字,所以一直是拿大將旗纛做將旗用,到晉陽後,原績他們幫楊飛重新設計了一麵將旗,那就是黃底紅日旗,以杏黃色為底,以金紅色繡成紅日在中央。
這裏麵隱含了太平道信徒們一個的重要政治觀點,也就是“蒼天乃死,黃天當立”。實際上這種看法,或者叫信仰,經過太平道的廣泛宣傳,已經被天下很多人,包括很多士大夫接受,建安朝廷的頭號權臣曹操就建議皇帝改用殷禮,崇黃色,以土德行。原績們這樣弄就是要向天下人說明自己的主公楊飛才是天命所歸的真主,爭取人心。
今天是這麵大旗設計好後第一次在軍民麵前露相,隻見楊飛在隊伍的左翼稍微停留片刻,待大軍旗手來到自己背後以後,開始策馬沿著分列式前方十步的地方奔馳,邊走邊高舉右手向將士們示意。而大軍旗手則單手擎著大旗幟跟在後麵。
楊飛每策馬走過一個方陣,士兵們都會在軍官的帶領下高呼“將軍威武!將軍威武!”聲音出奇的整齊,原來這也是事前約定的好。
因為每個方陣排成分列式後,是十乘三十的方陣,前麵的幾排將士或許還可以看見楊飛過來,後麵二十幾排根本就看不見,這卻如何統一喊叫呢?那就是以楊飛高達二丈五尺高的大旗為主,當看見旗幟到前麵一個方陣的時候就開始喊,這時楊飛剛好在本方陣前麵。當然這些都是牽逵等人安排的,楊飛根本就不知道。
如此小跑過去,一路都是將士們山呼海嘯般的喊聲,饒是楊飛盡力控製自己的感情,也不僅胸中激情澎湃,豪情萬丈。
分列式一共有三四裏長,雖然騎著馬,一路檢閱下來也用了好長一段時間。待再回到檢閱台上時,已經都小半個時辰了,又用心看了看,楊飛滿意的頷首不已,然後衝牽逵點點頭,今天的大閱就算是結束了。
實際上這隻是個開端,以大閱為序幕,下來在整個並州將進行持續十天的大校,對所屬的正兵,郡兵和鄉勇進行考核,檢查一年來的訓練成果。當然這就主要是軍務院具體負責了,不用楊飛操心,他今天帶領所有文武來這裏,主要是示武於眾的意思。
古代有一句話:國之大事,在祀與戎。四季祭祀和秋末冬初農閑的時候組織軍事訓練是一個國家上自皇帝,下自縣長都必須重視的兩件大事。當然後漢朝廷,自從光武帝和明帝後,就沒有哪個帝王認真對待秋末的大校,恒帝僅僅參加了一次,大臣蓋勳就感動地四處逢人便吹噓皇帝何等英明。而就並州而言,張懿,高幹都是文士出身,對於這個沒有多大興趣,從來就沒有弄過,今天楊飛組織大校算是近二十幾年裏第一次大規模的大校,所以吸引了附近許多老百姓過來觀看。當然裏麵的許多人過幾天也要去參加大校了,今天來此或許有乘機學習觀摩的意思也未可知。
儀式完成後,將士在各營軍官的指揮下返回營地,因為勝利完成了檢閱任務,今天晚上各營將會有酒宴犒賞,所以大家都很高興,準備好好放鬆一下,以後十幾天就要玩命幹,爭取在大校中得個好成績。楊飛則在眾人的湊擁下返回晉陽,同樣在軍府舉行宴會招待眾文武,今天的閱兵效果很好,大家都很滿意,大部分人並不知道在楊飛遇刺一事,而當事人包括楊飛似乎已經忘了這件事。大校在上下滿意的氛圍中落下了帷幕。
夜,三更,軍府潛龍居(楊飛商議機密的地方,還有一個樂山堂,是他讀書的地方。)
“使君,不知喚屬下等有何吩咐?”
喝了那麼多酒,還三更半夜不睡覺,召喚自己九人過來,自個兒卻坐在席子上看書,連續兩個多時辰一言不發,董亮真不明白自己的叔父到底想做什麼,最後看其他幾個人都是眼皮子打架,向自己直使眼色,隻好出聲詢問。
“嗬嗬,你堅持到現在才問,也算難得!”楊飛撲哧一笑,引得幾個近衛也是一笑,原本沉悶的氣氛立即改變。這些出身善生郎(善生堂中收養的孩子,民間一般稱為善生郎,楊飛近衛親兵不少人來自善生郎。)的近衛蒙楊飛收養得以生存下來,對他感激於心,加之楊飛對這些戰亂孤兒都十分親熱,雙方之間存在著一些類似父子一樣的感情。楊飛隨即收斂了笑容,嚴肅地訓道:
“做什麼事情都要沉的住氣,這點上你們還要和史君,徐君多學習啊!”
“是!”董亮和幾個小夥子一起躬身答應,斜目看去,上座的史阿,徐敏雖然也累了一天,但一直精神矍鑠的侍坐在這裏,沒有疲憊與厭煩之色,看來他們二人能得到楊飛的寵信,並非偶然。
但,難道三更半夜叫幾個人過來,就是為了這個?
董亮看看上麵的叔父,覺得好象不太可能。卻見楊飛已經起身,踱到了窗戶前麵,看著黑沉沉的院子,又陷入了沉默,半晌方道:
“今天的事情你們都看見,有些人已經生了二心,巴不得我早死呢!”隨即轉過身子緊盯著董亮幾個近衛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
“我決定以你們九人為骨幹成立錦衣衛,徐敏和董亮做正副統領,職責嗎,就是偵緝和肅奸。”
“哪個敢對主公不利,我們立即滅了他!”一個叫李楊(很多因善生堂而活下來的孩子都改名叫楊子或楊女,以感謝楊飛的救命之恩。)的年輕近衛憤然作色,其他幾個人也隨聲附和。
“恩,你們都是善生郎,我當然信的及你們。不過”楊飛對於年輕人們的忠心感到滿意,隨即作色正告道:
“要作好錦衣衛,不僅需要忠心,更需要細心和耐心才行。要切記:關於錦衣衛的所有事情隻能在座的人知道,泄露一個字的立即處死。你們也隻對我負責,平常仍然是以近衛的身份存在。而且切記,凡是發展任何一個成員和執行任何任務都必須我點頭才行,明白嗎?”
“屬下遵命!”徐敏,董亮等九個近衛這才知道楊飛是有大事托付於他們,個個臉色嚴肅,深沉地答應,特別是年輕的善生郎們第一次承擔如此機密的事情,更是有一種莫名的激動。
“你們的第一個任務就是秘密追查出此次刺殺的幕後主使和牽扯的人物。這是那幾件凶器,好生去做吧!
“是!”眾人低頭答應。
“主公,那您為什麼不留下那幾個刺客,我們好審訊啊?”一個善生郎不禁問道。
“不當麵殺掉,我擔心某些人不放心那,去吧!”丟下這句話,楊飛疲憊的衝眾人揮揮手起身離去,大家隻好低頭恭送。
而旁邊侍坐的史阿自始自終都沒有說一句話,甚至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隻有這時才稍微閃了一下,看著楊飛的背影無聲的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