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徐晃帶領騎兵趕到南門外,指揮督促攻城,他命令兩千名騎兵在司馬鉗耳莫於的率領下列陣土坡兩側拚命放箭,壓製城頭守兵,掩護部隊登城。然後親自擂響戰鼓,鼓勵將士迎著城中的箭雨拚命往上衝。
城中軍民作戰都很勇敢,他們用弓箭、刀槍、滾木擂石射死殺死了不少順著突破口往上衝的****騎兵,但是畢竟實力對比太懸殊了,後續的騎兵還是輕易衝了城牆,開始跟著自己的軍官沿著城牆向兩邊猛衝,城頭的守兵紛紛被疾馳而來的馬隊踏在馬蹄下,或者從城頭撞下來。那些在城牆內側運送箭矢和木石的百姓也被騎兵的箭矢不斷射倒。
“哐啷”一聲,已經衝進城的騎兵打開了南門,放下了吊橋,更多的騎兵如同流水一樣,大喊大叫著衝進高柳,鮮卑、烏恒騎兵身上的野性被激發出來,紅著眼睛大喊大叫,狂舞著弓和馬棒,在高柳城中四處亂衝亂殺。這些人本來打仗就是為了搶劫,沒有什麼戰場紀律觀念,到楊飛軍中不久,根本沒有改變多少,很多人都脫離了自己的隊伍亂跑,到處奸淫擄掠,殺人放火。高柳城中火光閃閃,煙塵滾滾,慘叫聲響成一片,頓時由塞外江南變成了人間地獄。
“主公,下令封刀罷!再這樣下去,高柳城就要變成一片廢墟了。”
山崗上觀戰的楊飛及其扈從,對於城中狀況看的一清二楚,很多人都心有不忍,一起把眼光投向主簿孫資,孫資斟酌著言詞對著勒馬觀看的楊飛進言。但楊飛恍若未聞,冷著臉,麵無表情,良久方道:
“後令謬前者乖,為將者出爾反爾,何以令眾?”
大家聽的都是頗為寒心,紛紛低下頭來。當年將士們和民夫積極投軍,與鮮卑人拚死作戰,就是為了保護漢人,保護自己的家人,保護自己的家鄉不受異族侵害,現在卻自己帶著胡人來對自己的同胞燒殺搶掠, 這算怎麼說的?
“命令各營,加緊休整,晚飯後騎督徐晃率領所部以及龐德營,沿桑乾水而下,攻打上穀郡治沮陽,占領軍都關。彌且不真率領親兵營飛速南下靈丘,占領飛狐口。兩軍一路遇城不攻,晝夜兼程,快速前進,不得遲誤,否則軍法從事。”
“得令!”負責傳令,背插令旗的值班近衛勒馬上前,大聲答應,接過令箭,又複述了一遍,見楊飛點頭,飛馬而去。
“命主簿孫資行代郡太守,駐節桑幹城,巡撫百姓,整頓軍備。”
“主公,屬下……”孫資對於楊飛縱兵燒殺頗為不滿,不欲答應,卻被楊飛打斷。
“彥龍,你乃是我的心腹重臣,應當知道我的苦衷。要恢複代郡,現在隻好拜托你了。等過幾天文崇(晉陽令裴綰)、德琳(賈衢的大舅子柳孚,楊縣長)和祝公道(濩澤長)趕到,你就可以息肩了。”
“是,屬下遵命。不過既然身在其位,再有士兵胡作非為,屬下就隻能依法行事。”
“嗬嗬,你的地盤你作主。既然這樣,我就任命護軍司從事楊幹暫時擔任代郡郡尉,協助你罷。”聽了孫資的話,楊飛颯然一笑。
“主公英明,隻有恩威並施,軟硬並用,才能收放自如,徹底收服胡人。”孫資也有些明白了。
“嗬嗬,知我者,彥龍也。這裏就全部交給你們了,放手幹罷,我要隨同親兵營一起趕往飛狐口。”
“主公不放心?”孫資撚著胡須問道,同時仔細觀察自己這位猜不透心思的主公,但是楊飛眯縫著眼睛,看不出是什麼神色。
“是的啊。飛狐道兩崖峭立,一線微通,迤邐蜿延,百有餘裏,倒馬關、紫荊關都依賴飛狐口為屏藩,乃是冀州的襟喉之所在,酈食其當年就曾經向高皇帝進言,杜絕飛狐之口,與項羽相爭,號稱天下第一險要。一旦我們奪取了飛狐口,就不僅卡死了袁軍北上的道路,而且居於進退自如、攻守隨心的主動地位。”
孫資聽了暗自點頭,又擔心的問道:
“既然如此事關重大,主公為何隻帶領兩千人馬?”
“嗬嗬,不是我,是彌且不真,我是和你呆在桑幹城。”楊飛半笑不笑的糾正道,然後話鋒一轉。
“我們已經探察的明白,閻柔、鮮於銀、齊周、閻誌他們這些人以為我軍就算不葬身草原,也最多單身脫逃,所以把大多數兵力都帶到中山國去了。飛狐口本身並沒有多少兵力守備,關鍵在於速度要快。而且,奉天朝廷的一些事情,我必須自己親自觀察了解,仔細斟酌才能決斷啊。”
說道最後,楊飛已經有些疲憊了,是的啊,連續行軍這麼多天,誰不累啊,但是還得繼續前進,繼續進攻啊。
這時城內外的搶劫活動開始逐漸停止下來,當然整個高柳城也沒有多少活人了。各營都在吹響號角,召集部屬統計首功,部署新的作戰任務。護軍統計核對結束後,根據楊飛的《燕飲四令》進行獎賞,當場就有四百多名奴隸因為斬首兩級而脫離奴籍,其餘立功將士則根據首功提升爵位,獲得賞賜,當然這些賞賜除了用戰利品替代一部分,其他的隻能等待回到晉陽再補發了。但,毫無疑問,這極大的激勵和團結了剛加入楊飛軍的鮮卑、烏恒騎士。雖然十分疲憊,還要連夜行軍,大部分人卻在戰功爵賞獎勵的刺激下,神情亢奮。
徐晃和彌且不真的進兵都十分迅速,特別是彌且不真,由於距離不過兩百裏,晝夜兼程,第二天中午前就趕到了平舒,俘虜了守備飛狐道北口的兩百郡兵,占領了靈丘城,封鎖了飛狐道。徐晃、龐德的情況差不多,因為進軍非常迅速,高柳失守的消息還沒有傳到沮陽,偷襲十分成功,基本上兵不血刃,占領了沮陽和軍都關,生俘上穀太守閻誌。楊飛大軍從翻越燕山,進入上穀,到攻占代郡、上穀郡治,基本控製兩郡形勢,不過十天功夫,速度比北風還要迅疾。而這時袁紹、公孫瓚還被蒙在鼓裏,一直到十幾天後才得知了上穀、代郡兩郡失守。對於楊飛軍隊表現出來的強大的機動能力和攻擊能力,不論袁紹、公孫瓚都是異常震撼,他們知道,楊飛終於發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