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陛下。”自麴演、韓穆以下大家都鬆了口氣,人都是有惰性思想的,從長安逃出的時候,大家唯恐馬匹跑的不夠快,就是再辛苦都認了。而一旦脫離險境,連續騎馬的辛苦就實在讓認受不了,特別是兩條大腿,連續顛簸,不僅皮肉磨爛了,骨頭都好像被顛散了一樣。尤其是韓穆這些年貴為太子,基本沒受過苦,那受的了這個罪啊。在兩個侍衛的幫助下才艱難的從馬背上爬下來,鮮血已經從褲子裏麵滲出來,馬鞍都被染紅了,韓遂看著一陣心疼,不過也隻能默然無語,現在性命能不能保住還在兩可之間呢,這點苦又算的什麼?
一行人下馬牽著馬匹,晃晃悠悠向東進入穀口,這個穀口可是十分有名的,乃是鄭國渠的西口。鄭國渠是戰國時著名水工鄭國修建,雖然曆時十幾年方才建設完畢,但一旦成功,卻灌溉良田萬頃,惠及三輔百姓,關中天府之國的稱號有一小半倒是拜鄭國渠所賜,可惜漢末變亂以來,鄭國渠早已荒廢,往日喧囂熱鬧的鄭國渠現在冷冷清清,偶然見到幾個人影出沒,也不知道是百姓還是強人,恐怕倒是後者的可能性更大吧。
韓遂等人雖然往日大權在握時氣焰囂張,但現在卻是喪家之犬,倒也不敢招搖,否則讓百姓們得知暴虐的西秦霸王逃亡在這裏,隻怕不用追兵動手,就已經被憤怒的百姓痛打落水狗了。一行人悄沒聲息的進入穀口,在鄭國渠邊上休息了起來。韓遂、韓穆以及韓氏渾身骨頭都要散架了,一屁股就在一塊大石頭上坐了下來,也不管是否肮髒,麴演趕緊指揮眾騎兵牽馬去飲馬,為了怕暴露行蹤,去附近村莊裏找尋食物隻好放棄,也不敢舉火做飯,大家一起啃著幹糧來果腹了。畢竟年紀不饒人,韓遂吃飽之後,抱著韓穆,父子二人就著暖洋洋的夕陽沉沉睡去,其他騎兵也都非常辛苦,橫七豎八的躺在河灘上睡著了。隻有麴演異常負責,帶著幾個親信將士四處巡警。
“就在這裏動手罷?大人!”
“嗯,一會兒麴平你們三人去牽馬並趕走其他馬匹,索超、麴禮、麴由和我去結果了韓遂父子,隻要向高大都督獻上韓遂父子的首級,那我們後半生的富貴就跑不了。”麴氏是西平大族,著名將領麴義就是西平麴氏的,在西涼勢力十分強大,韓遂軍隊中麴氏子弟頗多。
“嘿嘿。跟著這個老狗,******就沒過過幾天好日子。老子們拚死拚活打仗,享受富貴的卻是他們一家,真他媽不是東西,老子早都想結果了這隻老狗,出出心中的惡氣。”索超斜眼看了一眼睡得正香的韓遂父子,滿臉怨毒的說道。
“好了不要多說,趁大家睡得正香,我們趕緊動手罷。”麴演看看幾個親信,低聲喝令。六人不再說話,裝作解完手的樣子,三三兩兩分頭行動。
麴演帶著索超、麴禮二人裝作巡視完畢的樣子,來到韓遂父子身邊侍衛,韓遂的老婆,也就是西秦的皇後韓孫氏為人比較機警,雖然趕路辛苦,但擔心丈夫和兒子的安危,身體疲憊欲死還是強自撐著精神沒有睡覺,而是依著一個石頭閉目養神。即使韓孫氏再機警,也萬萬想不到侍衛頭目麴演竟然起了異心,她聽見麴演走來,睜開眼睛隨口安慰一句:
“麴將軍辛苦了。”
麴演嚇了一跳,以為韓孫氏發覺了自己的圖謀,這也就是所謂做賊心虛了。不待麴平等人牽馬過來,當先動手,手起一刀砍向韓孫氏,可憐韓孫氏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砍掉了腦袋。索超等三人一看麴演動手,哪裏還會猶豫,不由分說,將睡得正香的韓遂父子砍死當場。
這時其他睡覺的侍衛已經被驚醒了。雖然麴氏勢力龐大,可韓遂侍衛中也不是所有人都是麴氏子弟,忠心於韓遂的並不在少數,這些侍衛驚怒交加,玩命一樣地與麴演等四人拚殺了起來。
索超卻是對韓遂恨之入骨,手忙腳亂之際還是割取了韓遂的首級,提著首級就沿著鄭國渠大堤向西逃跑。四五名侍衛拚死追趕,好歹也要奪回陛下的首級,幾個人一前一後向西追去。索超跑了,麴平四人還沒有來得及動手,隻可憐了麴演三個,被十幾個侍衛圍在中間,差點亂刀分屍,還算麴平顧念同族情意,悄悄來到圍攻的侍衛後麵,冷不丁捅死兩個才改變了戰局,但遠處的韓遂侍衛不斷趕來,幾個人哪裏還敢逗留,坐騎也不敢要了,玩命般向西逃跑,其餘侍衛憤恨麴演辜負皇帝的信任,雖然沒有什麼組織,但拚死也要殺了這幾個逆賊,一夥人連成一串向西奔跑。
跑在最前麵的索超剛跑出穀口,就聽見甘泉宮大道上一陣馬蹄聲響,抬眼望去,隻見一隊一百多人的騎兵飛馬從南邊沿著涇水追趕而來,前麵領頭的大旗上火雲跳躍,卻不是追趕的****騎兵更是哪個?
索超一見大喜,終於見到救兵了,將韓遂首級高高舉在頭頂飛速奔跑迎了上去,後麵追趕的侍衛不知道麴演等人是否與****勾結,躊躇不敢追擊。卻沒想到一陣箭雨射來,將跑的正起勁的索超射成篩子,韓遂的頭顱也被扔出幾丈遠,索超睜著一雙死不瞑目的眼睛摔倒塵埃,他到死也沒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騎兵沒有給他更多的思考時間,飛奔的馬蹄很快就將索超屍體踏的稀爛,後麵的那幾名韓遂侍衛也沒有躊躇更多時間,同樣被箭雨射倒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