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芸譯和大部分人一樣,有熬夜和睡前刷手機的習慣。
剛才她試著睡了半小時,但無奈今天下午睡得有點多,現在睡不著了。
門外一陣騷動,她條件反射把手機壓在枕頭底下,閉上眼睛。
裝作已經熟睡的樣子,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虛什麼。
蔣澤菘也不知道在自己家為什麼要貓著腰走路,一副做賊的樣子。
待眼睛適應了黑暗一會兒後,他輕聲摸索到她睡的沙發邊上,盤腿坐下。
“同桌,你睡著了嗎?”
沒有。鹿芸譯在心裏回答了他,沒動,想看看他要做什麼。
“鹿同學,你怎麼跟豬一樣那麼能睡。”
他湊近了一點,她感覺他略帶酒氣的鼻息弄得自己臉上癢癢的,不滿地把臉側過一邊。
“鹿同學,我好喜歡你……”
鹿芸譯先是感覺耳朵充斥著熱氣,蔣澤菘剛開口她就忍不住了,壓在枕頭下的手攥緊,待聽清他的話後腦子嗡嗡的。
什麼情況?她和蔣澤菘認識才不過兩三天吧?
傳聞這個迷倒鐵九千白少女的蔣澤菘,居然在酒精作用下,在被她罵了之後,向她告白了?
她在心裏越想越亢奮,眼睛一下子睜開,蔣澤菘被嚇得不輕。
他醉眸微醺,那雙迷離的桃花眼像是蒙上了層水霧。
她突如其來的睜眼讓他驚慌失措,酒精讓他感覺腦袋重重的,他腳底一滑,就要撲向沙發。
鹿芸譯看到極速放大的那張臉,連忙把頭扭過去,他一頭埋在她頸部的淡淡生薑和中藥味的秀發上。
他連忙用手撐起身體:
“不好意思啊鹿同學,我還以為你睡著了……”
她的戒備心又回來了,抬起右腿往蔣澤菘的腹部就是一踹,讓剛扭傷腰的他直接飛出去兩三米遠。
剛才吃飯前摸她腦袋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又變回來了?
“大半夜你來幹嘛呢?別告訴我你來這裏看書的。”
鹿芸譯冷著眼,像是沒聽到剛才表白的那句話,她不敢確定他是胡言亂語還是借著酒勁吐露真情,坐起身質問。
“我、我……我是想跟你說,我知道錯了。”
他內心掙紮一番,對上鹿芸譯的雙眼,沒有了剛才的勇氣,那句話在嘴邊終究還是改了口。
或許那句話真的再說出口後,按照她的性格,會認為他是一個膚淺隨意的人,自己把她帶回家是另有所圖。
怎麼不會對自己退避三舍,她或許明天天一亮退了燒就要回家了。
蔣澤菘又回到高一下學期那天開幕式前,他正在打球,她身穿一襲法藍色抹胸裙。
她的鎖骨下一排黑羽毛肆意被風吹動,高貴而優雅。
長長的裙擺拖在地上,腰背筆直地緩緩走過。
老遠他就注意到了她,像一個青花瓷瓶。
也因為偷看她分了神,沒注意到隊友傳來的球,待反應過來時為了救球,最終人和球一起出了界。
恰巧,球滾到鹿芸的腳邊,蔣澤菘沒刹住車,整個人半跪在她麵前。
她一張臉沒有像其他女生為了上台濃妝豔抹,反而清冷透徹,冷玫瑰的唇色顯得她幹淨的沒有半點煙火氣。
頭發僅僅用木簪盤起,那雙瑞鳳眼更加含情脈脈。
他突然出現使她有點恐慌,提著裙擺後退了小半步。
見他沒有動靜,她一手捂著胸附身一手伸向他:
“同學,起得來嗎?需要我去校醫室叫人嗎?”
兄弟們見到這個場景開始起哄,蔣澤菘沒搭上那隻手,撐著籃球站起來:
“不必,多謝了。”
全程他都不敢跟她有眼神交流,匆匆道謝後一瘸一拐跑回兄弟堆裏麵了。
那天他認認真真看完了所有班級的開幕式,終於看到那個女生是同年級8班舉牌的人。
結束後音樂晚會的草坪上,一個同學把他攔下來,讓他幫忙合影。
他本來想拒絕,轉眼便看見那個女生站在後麵,眼裏帶著笑意望向這邊……
鹿芸譯的聲音把他拉回現實:
“錯哪了?”
“錯在、錯在我不該說你的廚藝,不該爬樹讓你生氣,
不該和你有肢體接觸,不該讓你感到驚嚇和害怕,不該說出那句喜歡你……”
蔣澤菘感覺腦袋昏昏沉沉,講話越說越小,不知道說到哪句話就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