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怎麼了？”
門幾秒後被打開，蔣澤菘脖子上還掛著耳機，抬手搓了一下自己淩亂的頭發，有點不明白怎麼回事。
淩晨三點半被拍門大喊名字，論誰估計都要被嚇得一愣。
鹿芸譯眼神從上到下把人打量幾輪，還繞著他細細看了兩圈，確認沒有少一根頭發後舒了口氣:
“啊……沒事沒事，不好意思打擾你了，我這就走。”
她困意還沒有散，剛醒來的聲音軟軟糯糯的，低著頭搖一會兒。
蔣澤菘耳機戴久了根本聽不清她說什麼，見她又莫名其妙把頭低下來被劉海擋住了，根本看不清她的表情。
見她要轉身回房，後麵的人即使一臉懵也快步跟上:
“做噩夢了？”
“嗯，你怎麼懂？”
“什麼夢被嚇到連鞋都忘了穿鞋來找我？”
蔣澤菘語氣有點凶，這傻子一著急就忘事的壞習慣怎麼老是改不了呢？現在就算開了空調地板也還是幾度，那雙小腳丫子都凍紅了。
寒氣由腳底入，老中醫囑咐她好多次了看來還是沒長記性。
一個關於你被我爸殺死的夢。
鹿芸譯默默在心裏回答了他一遍，經他提醒才發現自己的腳冰冰涼涼，那股冷氣甚至有點從腳底直衝腦門:
“嘶！”
她吸了口冷氣，踮起腳快步往自己房間跑。
“慢點，別摔了。”
蔣澤菘在一旁快步走就能追上她小跑，見她跑得搖搖晃晃，覺得扶她也不是，不扶她也不是，隻能一隻手護著，心也懸著，就這麼護送她到房門。
“我能進去嗎？”
“進唄，反正是你的家”
凍壞的人兒一心隻想泡個腳再躲進溫暖的被窩裏麵。
蔣澤菘才不會告訴她，因為她睡覺沒有關房門的習慣，所以他十二點多時找了個出來透透氣的借口出了遊戲房，正好“路過”她房間，偷溜進來一次了。
但是看到她津津有味追著劇也沒打擾，還疑惑她大晚上看懸疑劇不怕做噩夢嗎，結果不出他所料，被嚇得成這樣。
他在她床邊的小沙發坐下，摘下自己脖子上的耳機，又問一遍相同的問題:
“夢見我怎麼了？”
即使語氣很輕很柔和，他一臉期待地望著那個要匆忙鑽進被窩裏的身影。
鹿芸譯擺弄被子的動作一頓，碰上那雙期待得到答案的眼睛，歎了口氣繼續蓋被子:
“死了。”
這兩個字她說得很慢，略帶點哭腔。
在一年前那件事發生之前，她膽子比其他小女生大得多，不怕黑不怕鬼也就不認為夢到鬼神是噩夢，心理陰影除了父親就是狗，所以一般不常做噩夢。
那張作嘔的臉，那口滿嘴的黃牙，那沾滿血的手，那張無生氣的臉還是曆曆在目，這個夢的後勁屬實是太大了。
“抱歉……”
意識到自己說錯話，蔣澤菘一句抱歉後自覺住嘴，就定定坐在床頭旁邊的沙發上，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鹿芸譯先閉了眼，總感覺沒聽到他離開腳步的聲音內心很慌張，兩分鍾後終於忍受不了睜眼了:
“你還要待一會兒嗎？”
“待一會兒吧，省得你再醒來四處找我。”
他摘下脖子上的耳機，找個靠枕墊在腰後，打了個哈欠，整個人看起來有點沒精力。
找你做什麼，又不是吃奶的小娃娃要哭著喊著找媽媽。
默默在心裏反懟他一句，其實她根本想象不到剛才她找人的時候幾乎和這個比喻一樣，不過最大的差距就是她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