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可悲的真正怪物(1 / 3)

阿沃向左摔倒。地麵盤旋旋轉。他的頭骨撞擊到一個集裝箱的側麵,幾乎沒有感覺到衝擊,因為此時他的頭骨內部已經被擠滿了肆虐的頭痛風暴,這些頭痛正在撬開他鬆散的思維。從他破裂的超心智中冒出了形狀不規則的思想物質。

接著,一根深紅色的柱子深深地穿透了地麵。塑石碎片飛濺起來,擊中了他粗糙的皮膚。頭頂上,一個巨大的深紅色物質隱約可見,它的不均勻陰影覆蓋在他身上,他們倆在兩排越來越窄的交叉堆疊之間搖晃和摸索。

本能地,阿沃將槍衝向身後,扣動了扳機,期待感受到後座力的衝擊。但什麼也沒有發生。他又兩次扣動扳機,然後放棄了。他沒有重新裝彈。現在,他甚至不記得彈藥在哪裏了。

十幾根血液製成的細線在空中揮舞。集裝箱和儲藏單元被血液構造物的鋒利力量切開,就像被拉鏈拉開一樣。小惡魔瘋狂地咯咯笑著,她的聲音隨著她的超心智修複她破碎的大腦而逐漸減弱,就像彈射出損壞的記憶一樣,同時用模擬的記憶代替它們。

一個網狀物向阿沃撲來。太高了。一個翻倒的貨物裝載機被分成三塊,噴濺出水冷劑。

+差點抓到你,怪物!+她尖叫著,她的魔像撞倒了一堆貨物並將其推翻。好像她喝醉了似的,但他也好不到哪去。

前方,阿沃看到起重機在風中搖晃,它的樣子對他近視的眼睛來說隻是一個模糊的輪廓。他看不到德勞斯,但由於他的認知反饋器壞了,他根本看不到五十英尺以外的任何東西。一切都是模糊的,他鑽心的偏頭痛使情況變得更糟。也許她已經離開了。在利用他當誘餌後,跑去幫助父親和兒子了。

那會很殘忍。但這是有道理的。她習慣於殺死像他這樣的東西。他們才是她承諾保護的對象。

倒塌的貨櫃發出了一聲呻吟聲,魔像從上麵推開,跳了起來。它的形態短暫地磨擦到天花板上;管道像雨點一樣的標槍紛紛墜落,而油漆碎片像雪花一樣飄落。魔像接著在他旁邊的地麵上猛烈撞擊,隨著岩石和碎片的力量他被拋向空中。

一個生鏽的鉸鏈撞擊了阿沃的肩膀。一個腐爛的屍體濺到了他身上。他撞到了附近的一根柱子上,隨著撞擊,他的肋骨板像蜘蛛網一樣擴展開來。阿沃垂下身子,喘息著,抱著肚子。他每吸一口氣都感覺像是在用磨刀器強行擠壓自己的內髒。

躺在那裏,阿沃拚命地試圖記住哪些肌肉群需要協調以便他能站起來,魔像向他搖搖晃晃地走來,它塔似的身體一滴滴地融化。他赤裸裸地注視著它的存在,從他的胸腔裏發出了一種折磨人的聲音。他哽咽著。他嘶嘶作響。眼睛翻白,他縮成一團,就像一個孩子麵對著揮下的皮帶。

在魔像內部,他看到了波紋的裂縫緩緩合攏在一個橢圓形的指揮模塊周圍,這是一個漂浮的器官,處於深紅色的半透明之中。顫抖的肢體從它的身體中伸出,又長又尖。它們是金屬的,但被血液的逐漸湧出塑造成了伸展的枝條。

一窩荊棘正從魔像的胸膛中生長出來。

阿沃的大腦中震動了一下。意識重新湧回他體內。隨著世界停止了對他的躲避,痛苦變得更加明晰。他的認知喂反饋重新進入他的意識中,他呻吟著,直到現在才注意到他一直像個遲鈍的動物一樣流著口水。

當魔像的存在再次在他的心靈上留下枯萎的吻時,他通過破損的超心智防禦感受到了它的觸碰。他外層的幽靈在絕望中嚎叫,分散開來承受了大部分傷害。這就像他藏在自己心理建築的地下室裏,恐怖像炮火一樣敲擊著他的外牆。

魔像在縮小。這在之前並不是一個誤判,即使它分出了一些質量來包圍他。盡管如此,從八十英尺縮小到僅僅七十英尺左右,並沒有給他帶來任何優勢,而且它玷汙了支配血液和物質的自然法則,折磨著他的感知,它存在的景象是一種磨損的東西,所有凡人在細胞層麵上都知道這是不自然的。

阿沃發出一聲吼叫,從地麵站起,再次跑了起來。他需要打破視線。在到達起重機之前先甩掉它——

一根閃閃發光的紅色魚叉穿過了阿沃的肩膀。一個哽咽的呼吸聲從阿沃的喉嚨中擠出來。在伸展的肢體推動下,他感覺到後腦勺撞擊到冷冰冰、裂開的柱子上。他掙紮著,用爪子和牙齒咬住了鞭子。

小惡魔的心靈在他看到她的積聚也開始成形時,流露出扭曲的喜悅,她的傷害慢慢開始愈合。她不斷生長的枝條和荊棘沿著鞭子向下滑落,通過阿沃的傷口縫隙蜿蜒前進。

食屍鬼沒有那麼多尖叫,而是尖嘯。這與它們的聲帶和音調有關。當觸須沉入他體內,開始將他的血液轉化時,小惡魔的剝削的觸感甚至從內部蔓延開來。幾秒鍾內,他感覺到自己的肉體不僅僅是被打破,而是變成了痛苦的祭壇。

為了加重痛苦,小惡魔將他的頭部猛地撞向附近的一個集裝箱;這個集裝箱已經被撕裂,中間露出鋸齒狀的金屬瓣。阿沃認出了這是她之前推翻的貨櫃堆之一。他拚命掙紮,但她內部的血液動力學血液緊緊地抓住了他的皮膚,就像手套一樣。

+呼喚你的朋友,怪物?呼喚那個專任。+

阿沃望向起重機,卻沒有看到德勞斯的蹤影。她已經走了。可能是拋下了他。

他第一次對此感到慶幸。

“為什麼,”阿沃說。“她告訴我。我不是……她的同族。”

小惡魔嗤之以鼻,感到惱怒但也得意。+真是讓人心碎。+

她將他摔在集裝箱邊上。金屬邊刺入他的肉體,從胸下方開始向上挖掘。他感覺到自己的背部皮膚在生鏽的金屬邊上剝離,當她用力推動時。在內部,她也在他身上施展手段,將更多的金屬荊棘擴散進他的肉體。他將自己的血液從她的影響中收回,但這就像在與感染作鬥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