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他體內種植了一個荊棘園。當彎曲的根從他肌肉間突出，像牙齒從牙齦中長出時，黑暗開始在他視野的角落中蔓延。饑餓感像地獄一樣在他的腸道中點燃，因為他的生物學煮沸了他的新陳代謝以維持他的生命。
她猛地一拉，將他從集裝箱的另一邊推了出去。他感覺到自己的一隻手臂在肘部折疊。那時，他將斷裂視為次要問題。在半意識的狀態下，阿沃被迫分開四肢，像星號一樣展開在空中。
他看到下麵，紅色的河流從無數排集裝箱間的路徑中退回，從堆疊的頂部下來。有些沒有成功。有些變成了血跡，在魔像的觸碰下消失了。它又在縮小。她為了殺死他，一個怪物，正在燃燒自己。多麼讓人愉悅。阿沃忍不住呻吟著笑了。他的右手感覺像被熔鑄上了重物。荊棘也蔓延到了他的霰彈槍上，將它和他的手指融合在一起。
他的胸前，他看到十幾個血液動力學鉤子穿過他的子彈帶，他的子彈在房間嗡嗡作響的燈光下閃閃發光。
在遠處，他隱約聽到幽靈的歡呼聲。觀眾們，在遠離數裏之外的空間中觀看，不敢靠近，以免再次遭遇思想波爆炸。兩個掙紮的合唱團之間，漸漸升起了低語，一個想看他現在死去，另一個想看他被釋放並幸免於難。
小惡魔沒有采取這兩種做法。相反，她忠實於自己的名字。首先，她切斷了他左腿的韌帶。然後，她開始切割他右腿的肌腱。阿沃扭曲著，他的身體被她的荊棘穿透。他聽到她在他左眼後麵爆出一個尖刺時嗤笑著。
一聲純粹的折磨的嚎叫從他的喉嚨中湧出。他的肺因尖叫而變得沙啞。兩個緊握的肢體抓住他的脖子，迫使他抬頭。在他麵前，圍繞著傀儡指揮艙的厚厚的紅色層裂開了一條裂縫，露出了所有這些神術所錨定的機器。
機器的側麵有八個排放和循環血液的開口。機器的中心有一個“H”形的艙門，被閃亮的鉻裝飾著。模塊發出嘶嘶聲。艙門展開，在其駕駛艙內坐著小惡魔。
阿沃從未在人類臉上看到過更像怪物般的暴力表情。她似乎在品味他的痛苦，就像享受一場盛宴一樣。不均勻的睫毛膏痕跡破壞了她原本完美對稱的麵部特征。她的皮膚無暇，眼睛裏的虹膜像鑲嵌在她眼眶上的紅寶石一樣。她穿著一件由合成絲織成並內襯微電子的裙子，上麵播放著在試煉中死去的所有人的無數重播。
有些人把殘忍當作一種裝飾。她卻像披著一層護甲般地穿著它。
他已經足夠靠近聽到她的心跳聲，節奏快速而興奮。
“怪物……怪物……怪物，”她說。“你真的以為你能從我這裏逃脫嗎？”
阿沃試圖朝她吐血。如果他能把血濺到她的皮膚上，或許能用血噬者感染她。她已經表現得像他的兄弟之一。為什麼不讓她也成為一個呢？他張開嘴，吐了出來。帶著唾液的血液濺出，距離她的臉僅僅短了一英寸，但卻弄髒了她裙子的領口。
她眼中的快樂消失了。她的嘴唇狠狠地抽動著。他看著她的超心智再次伸出觸手並與魔像連接。魔像慢慢地將他放在扭曲的集裝箱旁，他赤裸的組織和血肉仍然粘附在它鋸齒狀的邊緣上。
“等等，”阿沃喃喃地說。
她猛烈地將他推向邊緣，鋸齒狀的部分刺入他體內，割開他的身體部分。當生鏽的集裝箱邊緣劃過肉體並切入開裂的骨頭時，會發出一種特殊的聲音。這種聲音會跟隨你進入噩夢。
在集裝箱的鋸齒邊緣，她一次又一次地將他磨損，他的頭骨像鋸開的瓣狀物一樣晃動著，直衝他的脊椎。他的骨頭碎片的聲音變得足夠大，以至於他甚至聽不到自己的尖叫聲。
在一段時間裏，她將他反複用作磨刀石，直到她完成時，他的眼睛視力消失了。風通過他右側肋骨的空隙呼嘯。他的大部分皮膚更像圍裙而不是其他東西掛在身上。從裂開的肌腱中，他裸露的肌肉層抽搐著。
她再次將他提到自己麵前，像一個受折磨的對象麵對殘忍的女王。他可以嚐到她對他懷有的仇恨怒火——一種她本不該有的恨意。即使是瞎了眼，他也能感受到她那輕蔑的目光。
說話很痛。思考很痛。存在就是痛苦。
神誌不清的阿沃從裂開的獠牙間吐出血液，並笑了。“你……一定……感受到了……我……的模樣……”他的話語幾乎是耳語。但這個耳語就足夠了。
她的怒火爆發成了超新星。在他體內，紅色的線條擠壓著。內部有什麼東西扭曲了。有什麼東西斷裂了。一隻肺破裂了。
“不，”她咆哮著，聲音像個無法接受失敗的孩子。她不再使用她的超心智了。必須親自對他大喊。用她的聲音。如此憤怒。永遠對無法得到她想要的東西感到憤怒。“你根本不知道我感受到了什麼，你這個低等生物。你這個該死的食人族。”
他吸了一口半哽咽的氣，咳嗽著。他剩下的細胞盡力治愈他。饑餓的燒灼感如同火焰一般。他感覺到自己在萎縮，所有的營養都在流失。他需要生物質。他需要吃東西。
“為什麼？”他問道，聲音幾乎像口哨聲。
她臉上露出譏諷的微笑。“為什麼什麼？”她問。“我為什麼這麼做？因為這是我唯一會做的有意義的事情嗎？或者也許這讓我放鬆？我喜歡它嗎？那種刺激？直播？關注？在所有這些白癡觀看殺戮時，沉浸在他們的情緒中。你能嚐到嗎？他們想看你死。看你死讓他們興奮。”
周圍的氛圍幾乎是可觸摸的，但大部分都是她的欲望。幽靈們仍然遠離，為了保持安全。這一切始終都是關於她。
“我認為專任拋棄了你，”小惡魔說。“我本可以說德勞斯是個冷酷的母豬，但畢竟你是個怪物。不確定你的生命對她來說價值有多大。”
小惡魔可能根本就沒有說謊。不知怎的，當他再次站在死亡的門口時，阿沃發現自己無法責怪她。也許她確實利用他作為誘餌引開魔像。也許她還在那裏等著他，但當她看到魔像抓住他時就退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