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我便被持續的吵雜聲吵得無法入眠。心裏很覺煩燥,自從進酒店打暑期工至今的一個多月裏我都沒有隨意的睡個飽了。本以為回校後便可以跟以前那樣睡個天昏地暗,沒想到大清早的外麵便吵個沒完,真不知道到底在搞什麼。
套上拖鞋走出宿舍一探究竟,隻見樓下操場上聚滿了大一新生,一旁停了不少大客車。同學們此刻正在老師們的指導下有條不紊的擠上車。客車裝滿了人後便開走,同時又有一輛空車開進來,就這樣進進出出連綿不絕。
他們這是在幹什麼?去旅遊不成?我很納悶,撓撓頭猛然記起來,“對了,他們一定是去軍訓。”
去年今日我也跟他們一樣和所有新生一起踏上了開往附近某軍營的客車。當時我的臉上也跟他們此時一樣蕩漾著無限向往的表情,心裏既興奮又激動,總在想:在部隊裏能看到些什麼呢?戰鬥機、大炮、坦克、裝甲車?說不準還有導彈、潛艇、魚雷,還有軍事書刊上寫的國產新型小口徑手槍,火力最猛的坦克,摸一下那些以前隻能從書刊上看到的各類先進武器。我不由得心潮澎湃,巴不得客車能像飛機一樣插上翅膀“呼”的一下飛進軍營裏。
走進軍營,我恍如掉進了冰窟窿冷得直打哆嗦。入眼隻有矮小的營房,迎接我們的是一個曬得黝黑的營長,其身後是他所管轄的百餘名同樣黝黑的兵大哥。
現在不都進入了二十一世紀了嗎?電視,報紙不都報道:軍隊的營房是一幢幢暫新漂亮的樓房,不隻有訓練場還有電腦室、健身房、圖書館、足球場、藍球場還有電動之類各種學習或娛樂的設施和場所嗎?這裏怎麼看起來跟電視和電影上演的上世紀三四十年代抗戰時期一樣。
環顧四周發現這個軍營是在一個小山丘上開辟出來的,除了入口其它各麵都被巍峨大山圍得像鐵桶一樣嚴實。這哪是軍營活脫脫就是一個的用來關押重犯的監獄嘛。那天起,我們也都成了日夜盼望重獲自由的囚犯。
後來,我如願的看到了先進的戰鬥機、大炮、坦克、裝甲車、導彈還有潛艇等等先進武器,遺憾的是它們都隻能停留在紙上。也如我所期盼的那樣,摸到了最新型的小口徑手槍,可以打下直升飛機的新型火箭炮還有從書刊上看到過的其它各類先進武器,可我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因為它們也都隻是模型而已。不管怎麼說,有總比沒的要好,最少可以從中找到一點點慰藉,讓我的心裏好過些。
每天,我們都要進行訓練,說是為了培養我們吃苦耐勞的作風。這樣的訓練強度對城裏的學生而言是一種折磨不過份,我卻覺得比在家裏砍柴輕鬆多了。
不少團體訓練科目和比賽需要團體協作才能完成,說是為了增進彼此的友誼和增強團隊精神。這點我非常認同,我留意到每次這樣的活動或比賽結束之後,劉超凡身邊的女孩子總會換上一張新麵孔。
軍訓的日子裏幾乎每天都要開會,每次都會選在晚上絕不會在白天。並非是白天太忙沒時間,而是如營長所說是本著求真務實的態度而決定這麼做的。晚上開會,由始至終都可以贏得掌聲的鼓勵和支持,雖說那掌聲都是稀稀拉拉有一下沒一下讓人打不起精神,但總比沒有的好。尤其是每當營長宣布散會的時候總會得到雷鳴般的掌聲。換作白天絕無可能。
你一定會奇怪為何晚上跟白天差別會如此之大,說白了不足為奇。蚊子特多是這裏是的一大特征,並且這裏的蚊子可不像城裏那些蚊子長得那麼嬌小,它們可要大上好幾倍,並且嘴尖、腿長。以‘袖長善舞’來形容這些蚊子的靈敏最是貼切不過了。
每當夜幕降臨的時候,它們便跳著優美的舞蹈唱著動聽的歌謠成群結隊傾巢而出。它們可不像城裏那些小個子蚊子瞄準一個地方把嘴插進去後便飽餐一頓,而是會跟你玩貓抓老鼠的遊戲,它就像一隻經驗豐富的老貓一樣這邊晃一下那邊搗一下,隻要有一點點成績便會像當年打鬼子的遊擊隊一樣迅速撤離戰場結束戰鬥絕不戀戰,緊接著又到防守薄弱的地方開辟新戰場,賊狡詐。我們很不幸的淪為了被耍得團團轉的老鼠或日本鬼子,窮有一身力氣卻無處使。一個個恍如驚弓之鳥隻要瞟到蚊影、聽到蚊聲、感到蛟叮,雙掌便會電閃而出。掌聲,便是以這種方式產生的。
飽受蚊叮之苦全身又痛又癢的我們,看到宣布散會的營長自然恍如見到救世主一樣,給其以最熱烈的掌聲表達我們心中對他的感激也是應該的,更何況他宣布散會的速度是跟掌聲的熱烈和響亮程度成正比的,我們有什麼理由不給他最熱烈最響亮的掌聲呢?
開會,無非是上思想政治課,說什麼在新世紀、新形勢下我們依然得保持和發揚吃苦耐勞、艱苦奮鬥、無私奉獻的革命優良傳統,學好科學知識,為社會主義的建設貢獻力量,做國家的棟梁為國家早日實現四個現代化而努力奮鬥;在和平時期依然要警惕和防範敵對勢力的滲透,確保國家的社會進程能順利進行等等。
營長說時慷慨激昂,滔滔不絕幾令天花亂墜。我卻深不以為然,站在他的位置上我會演說得比他更激昂、更有力、更感人,至於自己能否做到所說的那樣就另當別論了。
我就曾在雜誌上看到過這樣一篇報道:一個高官發表了一篇論文雄辯滔滔的剖釋自己是如何在這個充滿誘惑的濁世中保持清正廉潔不隨波逐流的。並將之掛到了網上,點擊率非常高社會反響很大。結果卻令人大跌眼鏡:後來那位高官進了監獄,原來他也是蛀蟲一條。當記者問他為可會寫那篇文章時,他竟笑言:“寫著好玩而已,沒想到會有這麼多人相信。”
我看了之後心裏很不是滋味,覺得很是悲哀,心裏不由歎息:如果中國能有兩個、三個、四個……千千萬萬個**該多好?把貪官一個個趕盡殺絕,讓他們連睡覺都不得安穩,那樣咱中國的貪官就不會如此猖狂了。隻可惜中國仿佛就那麼一個**,在他退休之後,中國的貪官仿佛也在一夜之間絕跡了,想來就讓人痛心疾首。
關於貪官,在電視、廣播、報紙、雜誌和人們的口裏聽得太多,以至於認為這是正常的。如果那天報紙報道某位高官清正廉潔,大公無私的話定會遭到眾人的猜疑。隻為當官的表現在我們意識裏形成了:無官不貪,這麼一個概念。
心裏雖作如是想,我卻絕不會因此而對營長所說的提出任何質疑、異義或者反駁,其它同學也不例外。
大家至今都清楚地記得,上星期營長在作題為《在當前社會新形勢下保持艱苦奮鬥的必要性》演講時,馬明偉提出了異義,兩人針鋒相對爭得麵紅耳赤。結果,第二天中午同學們在宿舍裏休息的時候,隻見馬明偉在炎炎烈日煎烤之下艱難地挪動著臃腫的身軀在寬闊的操場上繞三圈,一跑就是一個星期。因為營長說了:他的肥胖便是不能保持艱苦奮鬥作風的產物,我們應該摒棄它。
雖然軍訓生活枯燥無味,但有一些事如今依然記憶猶新。記得軍訓期間要輪流站崗,有一天晚上輪到我和王強。我倆性格迥然不同卻非常有緣。同室的四人中,我和他都出身貧窮農家。初到XC大學時,由於出身相似又是舍友,所以我倆較投緣共同語言也比較多。馬明偉和劉超凡都是城裏人,瞧不起我倆不願跟我們交談也沒有什麼共同話題。軍訓的時候我倆又被分到了同一個宿舍,友誼自然在迅速加深。
十點多的時候,同學們早已入睡隻有我和王強兩人孤零零的站著,唯有那些叫聲刺耳讓人心煩的蚊子在身旁作伴。雖說我倆身上所有外露的皮膚都抹上了“風油精”蚊子不敢下口,可若大一個野外就我們這兩個獵物並且還暴露在燈光下,它們又怎肯死心?我們唯有不停的扇動著手驅趕眼前的蚊子,煩了唯有各自燃起一根煙,一邊抽一邊閑扯。
白天在附近地裏偷紅薯,倉促之間烤得半熟便吃進了肚子,晚上小腹總是不停的“咕咕”地叫,肚子鼓鼓的可屁就不曾放得出一個。擔心會鬧肚子,我隻得在肚臍上抹了不少“風油精”希望它能助我躲過一劫。
結果令我很失望,不管該來不該來,十二點鍾左右它還是來了。我捂著肚子跟王強說:“王強,我肚子很痛大便很急大概要拉肚子了,得馬上找地方解決才行。”
“你怎麼樣了?我扶你上廁所吧。”見我滿臉痛苦,他也很著急。
此時的我是有痛說不出有勁使不上,肚子鼓鼓的脹得非常疼痛,隻要把肚子裏麵的東西排出來就會好了,並且那些排泄物此時也正急於尋找出口,我是多想馬上把它們放出來,卻不得竭盡全力把它們困住,可我困得越緊肚子就越痛疼並且多一秒鍾壓力就會增大一分。感覺自己越來越力不從心,快困不住它們了,必須在最短的時間裏把它解決掉否則絕對有可能會拉在褲襠裏。我絕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否則讓我以後還怎麼在XC大學呆下去?
雙目慌亂四顧,當目光落在前麵二十來米遠那一大片比人還高的茅草時,我不由喜出望外當即飛馳而去。
“峰,你去哪裏?廁所在這邊你走錯方向了,峰……”身後傳來王強的呼喚。
我哪還有心思理會那麼多,隻顧向前急衝。深入草叢十來米,便以史前最快的速度鬆皮帶、解扭扣、拉褲鏈、脫褲子、蹲下。緊接著伴隨著響亮而引人遐想令人惡心的聲音響起排泄物洶湧而出。
我鬆了一口氣,放鬆的感覺真好!要是慢上半秒後果定然不堪設想。慶幸的心裏讓我覺得這聲音非但不難聽,反倒如天籟般美妙。經驗告訴我:這次隻要能把肚子裏的氣全都放出來身體便會恢複如初,所以這屁是多多益善。
就在這如天籟般美妙聲音響起的下一秒,周邊不遠竟出很大的響動並且還不隻一處。我大吃一驚,心想這深山野地半夜三更的該不會有什麼猛獸吧。目前這種情況下倘若真遇上什麼猛獸的話,我可就完蛋了。
那些響動並沒有向我靠來,而是迅速遠去。隱約聽到一個女生在埋怨:“都怪你,說這裏絕對安全沒人發現,可現在呢?惡心死了,我再也不相信你了。”接著便是一個男生懊惱的歎息和咒罵,大概是在埋怨我。我終於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想到自己一泡爛屎把幾對野鴛鴦的幽會給攪了,很想放聲大笑,可空氣臭哄哄的隻得拚命憋著。上麵是憋住了,下麵可憋不了,“吡吧……吡吧……”的響個不停,一點也不懂得收斂或低調。那聲音在寂靜空曠的野外顯得尤為響亮和有力,在山穀裏回蕩。可想而知那個本來還打算多罵幾句以泄心頭之怨的家夥,最後被這聲音轟得連滾帶爬望風而逃。
蹲了足足半個小時,確定把肚子裏能拉的都拉完之後,我才敢把褲子提起來。雙腿麻木得費了好大的勁才總算站了起來,肌肉裏仿佛鑽進了成千上萬隻螞蟻正在啃噬骨頭般痛癢無比,唯有蹣跚而行。
“你沒聲吧,要不跟班長說一聲今晚先讓別人頂著?”見我走出來,王強連忙走過來扶住我,關切問道。
“如果沒這泡屎的話我今晚很可能要請假,現在用不著了把肚子裏的氣全放了出來感覺舒服多了。”我慶幸的說。
“你真的沒事嗎?”他還是不放心。
“真的沒事,我沒騙你。”
“峰,沒想到你這泡屎的威力那麼大,竟然轟出了三對野鴛鴦。這麼遠我依然聽得清清楚楚直想吐,劉超凡那家夥這兩天都甭想吃得下飯了。”他失聲笑道。
“劉超凡帶女朋友來這裏約會了?”我驚問。
“是呀,那小子天生桃花命,一個星期不到就泡到了一個女生,模樣還挺不錯,真讓人羨慕。”
“那也是沒法子的事,你沒看他的化妝品比女孩子還要多;每天塗在臉上的比吃進肚子的還多;花在臉上的時間比睡覺的還要多嗎?人也生得有模有樣的,再加上他那張連樹上鳥兒都可以哄下來的嘴巴,哪個女生能抵擋得了?羨慕也沒用咱們沒那本錢,所以咱就幹脆省省那份心吧。”
“峰,你交女朋友嗎?”
“問這個幹嘛?”
“好奇呀!再說今晚還有這麼長不聊點什麼如何能熬到天亮?”
“有,高中時曾交有一女朋友。”我點點頭,接著我便自己的初戀娓娓道來。
男人不壞女人不愛,是一句至理名言。不管是小學、初中還是高中,我一直都很討女生歡心。當然,我還不至於早熟到念小學時就懂得何為“愛”,初中時也還處於懵懵懂懂一知半解之中,對異性的興趣大都來源於對她們身體跟自己相異的好奇。女生的身體發育如書上所寫一般比我們男生要早一兩年,初二初三時便一個個出落得如花似玉亭亭玉立,該大的地方大,該小的地方小,誘人的曲線都出來了。她們的身體充滿了神秘。真恨不能把班裏長得最漂亮、發育最成熟的那位女生扒個精光一探竟究。為了達到這個目的有些同學便偷偷地學著談戀愛,不過這種愛情最終在初考的壓力還有老師、家長的聯合絞殺下流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