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難得早起的黎純,早早就被夢驚醒,她背後的冷汗沾濕了睡衣。
昨天的夢實在太過恐怖,早上醒來時仍然心有餘悸。
可等夢醒來,她又完全不記得夢中發生了什麼。
黎純總覺得這樣的夢不止做過一次。
她渾身疲憊,翻來覆去又睡不著覺,幹脆起身洗了個熱水澡。
洗漱完,黎純提前了半個小時到公交站台等公交。
剛在站台邊坐下,她就被街邊快速駛過的汽車濺了一身泥水。
一場泥巴浴,澆滅了她一整天的好心情。
“開那麼快,趕著投胎啊?別讓老娘再看見你,非得把泥巴糊你嘴裏不可。”
她怒氣衝衝地咒罵車主,可車子早已遠去,恐怕連她在背後做的國際手勢也看不清。
黎純簡單地用紙巾擦拭了一下身上的泥點子。
過了十分鍾,公交還沒到。
黎純看了眼公交實時信息,發現它一直卡在前兩個站點,一動不動,已經好幾分鍾了。
一股濕潤的東西落在了黎純的頭頂,伴隨著一陣淡淡的微妙的味道。
下雨了嗎?
黎純抬頭往上看,天空很藍,陽光很燦,沒有一絲要下雨的跡象。
隻有幾隻小鳥成群飛過。
黎純抬手摸上頭發,白色的、黏膩的。
果然是鳥糞。
“死鳥,長不長眼啊?能不能看準了再拉。”
別怪她今天又是攻擊路人又是攻擊動物,實在是她怒火攻心,連路邊的垃圾桶都恨不得狠狠地踢上兩腳。
黎純又簡單地用紙巾擦拭了一下頭發。
過了幾分鍾,黎純終於上了31路公交。
還沒開出幾站,半路上公交車居然拋錨了。
“不好意思啊,發動機故障了,你們在這下,乘坐下一班吧。”
司機把乘客們趕下了車。
黎純跟著人群下了車,她本打算打車。
可剛一下車,就看到不遠處的站台,同一路31路的公交車開來。
她急忙擠開人群,向站點飛奔。
她跑得匆忙,沒注意腳下,被顆小石子絆倒了,狠狠地摔了一跤。
她艱難地爬起,一瘸一拐地前進,在最後一秒鍾,趕上了公交車。
車上人並不多,她找了個靠窗的位子坐下。
膝蓋破了皮,紅腫透著些血絲。
黎純又掏出包裏最後的一張紙巾,簡單地擦拭了一下傷口旁的灰塵和碎石。
她渾身狼狽的模樣就像是叢林探險、荒野求生歸來的野人。
整輛公交車上,或者整條街,甚至整個清晨的A市,她是最親近自然,與自然融為一體的人。
顯然,這份頭銜的代價有點沉重。
從她早上睜開眼睛的第一秒鍾起,老天就仿佛在與她作對一般,變著法子折磨她。
也許今天是她的倒黴日,黎純邊感慨邊歎氣。
她沒有料到,這一切隻是個開始。
黎純托著下巴,對著窗外發呆。
直到路上的車輛和行人越來越少,窗外的景色越來越荒蕪,她的心突然涼了下來。
她貼在玻璃窗上反複確認窗外的景色,終於可以確定,這不是開往遊樂園的路。
難道她坐反公交車了嗎?
那個中途的站點她不是很熟悉,她上車前也沒來得及確認,就急急忙忙衝上去了。
在下一個站台,認命的黎純一瘸一拐地下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