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到醫院,出租車司機急匆匆從皮夾裏掏出兩百塊,說是作為補償,就立馬下車往醫院裏狂奔。
黎純看著懷裏的錢。
“師傅,沒關係。您不用給我錢的。”
她抬頭,隻能看見司機早已遠去的慌亂的背影。
黎純握著錢,跟了上去。
醫院電梯門口人不少,司機直接跑向了樓梯。
“師傅……”
黎純隻能邊舉著錢邊跟上去。
醫院的樓梯間隔很大,連爬了六層後,黎純已經累得雙腿打顫,直不起身了。
到了後,黎純發現,這一層,居然是產科。
而產房門口站著的,居然是那個男人。
熟悉的身影,遮擋得嚴嚴實實的臉,不會有錯的,是趙拾頁。
出租車司機在產房門口的走廊上,小步地走來走去,嘴裏小聲念叨,時不時狠狠地撓頭發,又時不時摸著他的肚子,若有所思。
“小純?”趙拾頁發現了她,“你怎麼會在這裏?”
“說來話長。你呢?你又怎麼會在這裏。”
“我在街上遇……怎麼回事?你受傷了?”趙拾頁蹲下,查看她的傷口。
她腿上的傷,她都忘了。
黎純這時才感覺傷口隱隱作痛,她低頭看,腿上腫得更嚴重了,青紫一片,有些嚇人。
可能是拖著傷腿又是走路又是爬樓的緣故。
這麼想著,一隻溫熱的手穿過了她的大腿,她的腿部騰空了起來。
另一隻手溫柔地撫上了她的後背,將她的上半身和那個男人的胸膛,緊緊地貼在一起。
“你你你……你快放我下來。”
她被他公主抱了。
“你受傷了。”
“我自己能走。”
趙拾頁沒有回答。
“你快放我下來,我能自己走,真的。”她像條被強行捕撈的鯉魚一樣在他的懷裏撲騰。
黎純感覺自己被抱得更緊了。
他抱著她往醫院大廳走去,擁擠的人群見狀,自動清開了一條道路。
怎麼回事?在演偶像劇嗎?
折磨她的肉體還不夠,還要磨煉她的精神嗎?
黎純欲哭無淚,像條瀕死而放棄掙紮的鯉魚,把頭埋在了趙拾頁的懷裏。
反正醫院裏也沒人認識她。
黎純自我安慰。
“你好,掛急診科。”趙拾頁對窗口的工作人員說。
“喂,不用掛什麼急診科吧?我自己簡單處理一下就行了。”黎純在他耳邊小聲說道。
“小純,你不用逞強。”
黎純真的很想狠狠地翻一個大白眼。
可是,她在他懷裏,他看不到。
醫生給她消毒包紮的過程中,趙拾頁一直坐在旁邊緊緊地盯著。
他看著病床上的黎純簡直就像,看待快要生產的孕婦一樣嚴肅又認真。
看著他那過分關心的模樣,黎純覺得自己此刻已經是一條被完全煮沸的紅燒鯉魚了。
她的傷口剛剛才被消毒液刺激到,灼痛的低哼正要從口腔間滑出。
“醫生,你下手輕一點。”他又轉頭對黎純溫柔地說,“沒關係的,小純,疼的話不用忍著,叫出來。”
聽到這話,她兩眼一翻,她死死地咬住了牙,住了嘴,握緊了雙拳。
“沒關係的,小純。握緊我的手,別弄上了自己。”
趙拾頁的手覆蓋了上來。
黎純立馬挪開,鬆開了握緊的拳頭。因為太過用力,她伸直的手臂青筋暴起,還在不停顫抖。
包紮完成後,黎純深呼吸了一口氣。像是撿回了一條命。
醫生離開後,趙拾頁拉過一旁的椅子,在她身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