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未晚。
林囡推開麵前的小木門，隻聽“吱呀”一聲，一間開滿繁花的小院呈現在她眼前。
矮矮的籬笆架上花枝繁茂，擁簇著橫衝直撞的玫瑰，連空氣裏也隱隱約約能聞到淡淡香氣。
溫白的燈光柔軟地淌在地裏，葡萄藤不知何時蔓延到架子外的紅磚牆上。
台階上坐著個小老太太，戴著一副圓圓的小眼鏡，正慢悠悠剝著豆角。
“姥姥！”
徐芸芸尋聲望去，隻見林囡拖著超大號行李箱邁過門檻，她揮著手，像微風吹拂的葡萄葉。
她趕忙放下手裏的豆角，快步走到林囡麵前。
“囡囡回來啦！餓了沒，姥姥去煮飯。”
冰冷的手被徐芸芸捂在掌心裏，也沾染上一絲溫度。
“囡囡，豬蹄湯喝不喝呀，最近學習壓力大嗎，跟媽媽住得還習慣不？我家囡囡啊 ，都瘦了，手背一點肉都沒有。”
林囡一時不知從何答起。
說起壓力，一中機械化的學習，林囡早就已經麻木了，她最難過的是每次拿到獎項，獻寶似的捧給林琦，得來的永遠是一句：不是第一名就別沾沾自喜。
林囡心裏確實壓著石頭，她不夠努力，不夠完美，永遠爭不到林琦想要的第一。
“囡囡，快進屋。”
徐芸芸招呼林囡進屋，端上剛剝的豆角進了廚房。
林囡餓了一天，她掀開蓋在小木桌上的罩子，夾起一塊韭菜餅墊肚子。
韭菜餅很香，她咬了一大口，邊嚼邊說道：“姥姥，我在老銀杏樹那遇到個奇怪的人，他很高，也很瘦，大概十六七歲的樣子，穿一身黑色，身邊一直跟著一條大黑狗，從橋頭回家的路，比我還熟悉。”
林囡吃著噎，到廚房倒了碗水。
根據林囡的描述，徐芸芸想也沒想就脫口而出：“那孩子啊，叫陸野，知道我一個小老太婆守著院子，就隔三差五送來些吃的用的，不是什麼壞人。”
林囡又從徐芸芸那裏得來兩個信息。
第一個信息是陸野聽力不好。
第二個信息是陸野除了上學，多出來的日子他就會坐在老銀杏下發呆，一坐就是一整天。
林囡舀起一勺香噴噴的雞蛋羹送進嘴裏，然後歪頭疑惑地問道：“那他爸媽呢？不管他嗎？”
徐芸芸搖了搖頭，惋惜地說道：“他媽媽在他小時候出意外去世了，之後他爸幾乎每天出去喝酒，心情不好就拿陸野撒氣，有年家家戶戶都在過除夕夜，他爸耍酒瘋，一巴掌扇破了陸野的耳膜，右耳朵的血流了一整個晚上。”
“那後來呢。”
“後來陸野的耳朵沒有治好，他爸也吞藥死了。”
林囡若有所思，徐芸芸見狀輕輕敲下她的腦瓜，說道：“囡囡早點休息，房間收拾好了，待會洗完澡把行李放上去。”
折騰了一天，林囡洗完澡便睡下。
第二天，林囡是在手機消息的連續轟炸聲中醒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