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軍團(1 / 1)

顧白衣不顧眾人的反對,執意將我收入軍團。我悄悄靠在會議室門後,聽取一片雞飛狗跳。

“老大,她來曆不明,留在軍團隻會成為禍害。”我認出這是魏遠的聲音,其他的人紛紛附和。

“到底誰是老大?”我透過門縫看見顧白衣順勢站起,“有意見的,隻管來切磋,有人贏過我,她任你們處置。”

我心想這是要袒護我到底了,卻見好幾個人笑嘻嘻的湊上前去,緊接著是幾聲重物落地的聲音。出乎我意料,軍團裏有不少人上前討教,卻都沒落得好處,但被打得那麼慘,也不見對方有絲毫受辱的表情。

而後軍團對我的態度180度大轉變,後來白珊珊對我說,從沒見老大這麼強硬過。

S省的政府就這麼被軍團霸占下來,不過軍團的核心成員卻是不理政事,這些天他們正在和顧白衣商量,打算翻修這個死氣沉沉的建築。

令我驚訝的是這支軍隊的風氣,與其說是軍隊,更像是一群朋友的集體生活。但正式出擊的時候,就像當時擊潰血斬軍時一樣,掃平時訓練的自由散漫,隻剩遊刃有餘。

我時常豔羨他們的感情如此之好,而最後一個關心我的人,恰好死在他們中的某一個人手中。這讓我不敢掉以輕心,即使是處於如此輕鬆,輕鬆到我幾乎忘了自身身份的境地。

我同樣每天除了訓練就是無所事事,心知融入不進去也不想融入。沒有訓練的時候,院子裏的槐樹下是我最愛待的地方。我常坐在樹下看每日的流雲,軍團那幫人隻顧著翻修的事情不曾注意到我,反倒是顧白衣,常端著一壺花茶在我身旁坐下,卻並不言語。而我,破天荒地,允許他替我倒滿一杯花茶。

我接過花茶,小口啜飲,思緒卻飛向遠方。我們沉默相對,往往能這樣看一下午雲海浮沉。

有一次顧白衣偏頭看我,似是好奇:“在想什麼呢?”

我習慣於每日寡言,本想隨意打發過去,但一想到那日他心底的心聲,難得認真回答了一次:“如果有下輩子,做一朵流雲也不錯。”

“為什麼?”他放輕了聲音。

“做一朵流雲,想去哪便去哪,不比人自在?”

我聽見顧白衣輕聲笑了:“人還不自在麼?”

過往像走馬燈一般掠過我映滿星空的眼底,我突然很想說些什麼。

我轉頭,似乎想再看麵前這個溫柔的人一眼。

“顧白衣。”

“你有沒有覺得,我們這一生,往往身不由己。”

青年眸裏的銀河醉成星星點點,映出我決堤的悲傷。

我別過頭去,在更深露重的夜裏站起身,隻餘青年一人留在原地。

不知誰輕歎一聲,我匆匆離去的背影,狼狽盡顯。

我逃了。

我徹夜未眠,走在大街上,卻隻覺得自由。

如果拋棄心底那份莫名的落寞的話。

顧白衣很好,隻是他所走上的道路,注定於我背道而馳。

一路詢問之下,我找到了我的家,深呼吸後,我敲了門,開門的卻是一張生命孔。

那男孩與我一般大,我在腦海裏搜索了一番,還是沒有想起親戚家有這麼一個與我年紀相仿的孩子。

我向他打聽8年前這座房子的歸屬權,男孩回答,他是原主人的養子。

父母在我走後沒過多久就認了一個養子,後來死訊傳出,男孩順理成章地繼承了父母的財產。

“我是他們的女兒在我找到新的住處之前,可以讓我暫住一段時間嗎?”

我見男孩久久不回話,剛想繼續說些什麼,男孩卻突然抬起頭,猛地狠狠推我一把。我猝不及防,隻堪堪用手撐過牆麵,才避免狠狠摔下。

“你還有臉回來!殺人犯!”男孩對我怒目而視,眼裏有恨。

“那不是那家的姑娘麼,聽說去政府之後心懷怨恨,後來把爸媽綁去殺了……”“她回來幹什麼?想報複那家後來收的養子嗎?”有好事的鄰居探出頭來,我揉著有些疼痛的手,聽見他們的竊竊私語。

我卻笑出聲來,首領,你還真是,死了也不願意放過我。

男孩似乎是紅了眼眶,我無視他的怒氣,徑直離開的時候,卻見軍團那群人沉默著等在門口,望向我的目光有些異樣。

我沒來由的感到煩躁:“來抓我回去?還是來看我笑話?”

魏遠悶悶地開口:“如果你想離開,不必這樣大費周折。這樣不聲不響的離開,我們還以為你遇到危險了。”

“很抱歉利用了你耳朵上的定位裝置,但我們並不會強迫你,隻是想親口確認你的意願。你可以選擇回家,也可以繼續留在政府,去留在你。”顧白衣從軍團中站起身來。

“家?”我不怒反笑,又恢複成那副刻薄的樣子。

“顧白衣,我早就沒有家了。”

青年邁向我的步伐一頓,他在我麵前站定,認真的看我:“林舒笑。”

“從今以後,軍團,就是你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