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突變(1 / 1)

盡管我和安秋都數次祈禱相對和平的日子來的再久一些,變故還是發生了。後半夜的兵荒馬亂起源於一顆消音彈,它擊穿了房間的鏡子,我在慌亂中起身,安秋在第一時間破門而入,相視之後,我們都知道,腥風血雨,才剛剛開始。

我連衣服都是隨便套的,顧不得其他,我們立即去找首領,但走到一半,我聽到了槍聲。

這仿佛成為了一個信號,槍聲開始不停地響,聽聲音像是都聚在大廳,我和安秋躲在暗處,看到了一支陌生的軍隊。

落樺國有這樣一支軍隊嗎?我竟一時認不出來這是哪個省,難道是新勢力?

首領也在其中,我看到這支陌生軍隊的領頭人正在與他纏鬥,出乎意料,首領竟明顯落於下風。我是知道他的實力的,雖然性格極為扭曲,但論手段,論能力,至少在軍隊內,沒有一個人能與之為敵。

安秋似乎猶豫著想衝上去,我拉住她,隻覺心裏憋著股怒氣:“不想活命了?”

但剛剛的推搡似乎讓對方注意到了這個角落,我隱在暗處,那個上一秒還鮮活的女孩,被突如其來的子彈穿透了右胸膛,然後是雙膝,我眼睜睜看著她眼裏的光暗下來。

死亡那麼近。

我生出一股衝動來,如果就這樣死在對方的槍下,結束我荒謬的一生,那也不錯。

但安秋和我的約定還曆曆在目,我看著麵前像是做了一個美夢的,安靜得仿佛睡著一般的女孩,第一次在死亡麵前猶豫了。

是踏出這一步,迎接死亡,還是信守與他的約定,努力活下去?

我想我已經有答案了,我不想讓她失望。

我隱在暗處,看到首領被和他纏鬥的青年捅傷了膝蓋,他在我視線中跪了下來。看著他那副淒慘的樣子,我不禁暢快的笑出聲來,全然忘記自己身處如此危險的境地。

青年幹脆地給了首領心髒一槍,那個給予我八年黑暗生活的人,就那樣倒了下去,我瞬間感到內心空空的。這些年來,支撐我接受訓練的,無非是對首領強烈的恨意,如果我有朝一日從這個鬼地方離開,總有一天,我會將他曾給予我的,百倍奉還。

但為什麼,他的死亡這樣痛快?!一股氣血上湧,我幾乎尖叫出聲。

驚怒過後,我靠在牆後,隻覺得迷茫。先不論沒有了庇護我的勢力之後如何活下去,連如何在麵前這支軍隊中脫險,對我來說都難如登天。

敵眾我寡,事到如今……我看到躺在地上的安秋,突然生出一點想法。

隻能賭一把了,我拿出安秋送我的小匕首,心下一狠,在手臂上劃開一道口子。顧不得疼痛,我將血塗在身體的各個部位,又在地上將衣服蹭髒,心中默默道了聲歉後,我將安丘抬起,躺在她身下,讓安秋的身體擋住我剛劃開的手臂,一切都做好後,我閉上了眼睛。

我突然有點累,困意襲上,但手臂處的疼痛提醒我,還不能在這裏睡去。

回想剛才所看到的,我驚詫於首領的血斬軍潰不成軍的速度,心下對這支陌生軍隊的好奇達到頂峰。但想到他們方才殺伐果斷的表現,我在心裏搖了搖頭,以我現在的處境還是想辦法蒙混過關後找個安全的時機逃出去比較合適。

外麵的動靜逐漸小了下來,我聽到一群人的腳步聲在慢慢逼近。

“老大,這群人真沒意思,本來想他們被斬折磨那麼久,想放他們一條生路的,現在看來,他的軍隊還是那樣麻木。”

“魏遠難得說了句人話,與其把血斬軍都放了,還不如每人來上那麼一槍,也算是給了他們一個痛快。”

我聽到極為清淺的男聲,近的好像就站在我身旁。

“白珊珊,幫我檢查一下壓在下麵的這個人有沒有死透,不要有血斬軍的漏網之魚。”

我當急呼吸一滯,我剛才不過在賭,賭這支軍隊不會縝密的檢查活口數量,事已至此,再裝遲早會暴露,急忙裝作悠悠轉醒的樣子,在麵前女性的手即將觸及我手臂之前,以一種迷茫的狀態開了口:“我這是……在哪?你們是誰?”

我在眾人警惕的目光中站起身,顯得有些吃力,但在我開口的時候,這群人便齊齊舉槍對著我,我苦笑,隻能硬著頭皮謊稱自己今天剛被俘虜過來,就撞見這一幕。

我注意到人群中唯一沒有舉槍的青年抬了抬手,正對著我的壓迫感鳴金收兵,有人略顯不滿:“老大,她耳朵上的分明是血斬軍的標誌。”

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中,青年向我伸出手。

我望進那雙栗色的眸,青年似乎是笑著的,眼裏藏一些許不易察覺的欣喜:

“想保護軍團。”

我聽見他輕語般的心聲,心中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