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方舟(1 / 1)

我從他懷中的漆黑中掙脫出來,抬頭望他的下巴,輕聲問,後來呢,後來怎麼樣了。

顧白衣摸摸我的頭,八年,男孩花了八年 終於成功培養了自己的勢力,將女孩救了出來。至於後來,那就是你所知曉的事情了。

不,我搖頭,轉身靠他身上,指著滿天的繁星,顧白衣,你還沒告訴我,那顆星星,是怎麼掉入海中的。

身後的男孩許是笑了的,你是不是覺得我親手殺了自己的兄長,太過殘忍?

我恨恨地答,我隻恨你那麼痛快地送他去死。

而後顧白衣又對我講了許多以前的事,他告訴我,他的兄長,顧千斬,就是傳聞中的那個國主。

當年父親看中他的能力,本想推舉他成為國主,可誰知,顧白衣在儀式前,偷偷離了家,於是斬理所應當地接下了這個位置。而顧白衣,利用自己的能力,躲過了一次又一次父親的尋找。

為什麼要走?我問他。

男孩似是嘲弄,舒笑,有些東西,往往生了一張具有欺騙性的臉,就像這個國家一樣。

然後我才得知,國主之位隻是各個派係維持和平秩序的一個傀儡。但斬對此渾然不知,早已在心中種下嫉恨的種子,偷偷派人跟蹤顧白衣,報複心作祟,盯上了無辜的我。而他的父親,因其特殊的體質,逐漸起了別的心思,於是A省利用在他身上的研究成果,成功研製出了“花霧”,說是用於不同的人之中,特殊的人群能獲得某種能力,但其他人飲用,就如同一片霧氣一般,並無任何影響。於是這種可能致使普通人覺醒什麼的水,因其無色透明的性質,被政府送至供水局,投入家家戶戶。

而他的兄長斬,主動請纓成為第一個試驗品,彼時的顧白衣尚且年幼,隻是覺得兄長眼中灼熱,幾乎能將人燙傷,卻不知那灼熱下,又藏著多少暗流湧動。

斬與花霧的相性出奇的好,得到的還是讀心術這類防不勝防的能力,初程老態的父親大笑著拍斬的肩,不愧是我的兒子。

“可,他不是被你殺了嗎?國主被殺,不會引發混亂嗎?”我感到奇怪,仔細一想,最近國主沒有再出現過。

“這隻是表麵的平靜而已,國主被殺,隻是一根導火線,私下裏這群老家夥,早就已經蠢蠢欲動。這些天他們小動作可不少,我已經通知軍團做好開戰的準備,帶你們來海邊,是為了最後享受一點平靜。”

那晚的繁星格外明亮,我想起從前那個在燭光前與我勾指起誓的女孩,心口流淌出些許灼熱,顧白衣,假如這世界回到最初的樣子,你回去做什麼?

顧白衣像是沒有想到我會突然問這個,轉了話頭,如果有那麼一天,他要做個隱居山林的醫師,閑時出山救助病人,再養幾隻動物在身邊。

“舒笑,”顧白衣的語氣驀地柔軟起來,“我從小就與動物親近。有一天,我經常喂的流浪貓和別的貓打架了,它傷得很重,年幼的我隻是抱著它哭,有光點隨著它生命的流逝鑽進我身體裏,從此之後,我就生了那種怪病。”

“後來,總是有很多被我照顧過的動物在臨死前,將這種光點交給我,那時我還小,不明白這是什麼,隻是一直難過於那些流浪的動物短短的壽命。”

“換做以前,我或許會怨恨它們,讓我在同學的眼中成了怪物,”顧白衣眼中一片坦然,“你或許已經不記得,麵對動物身的我,你隻是說,這或許是大家給我的禮物。”

是啊,繼承眾多生命的意誌,這又何嚐不是一種饋贈,我慢慢微笑起來:“顧白衣。”

“承載著他們生命中最後的一縷光,努力駛向遠方吧。”

顧白衣笑著點頭,眼裏閃著點點淚光。

“就像承載著希望的方舟那般,起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