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人流隱匿下去。
我知道，這是核心團的其他成員趕上來了。
趁著他們給我們造了勢，我和身邊的人直奔走廊盡頭的房間。
隻是越接近房間，四周就越安靜。
我和他對視一眼，早有準備地閃身，以槍身格擋迎麵而來的衝擊波。
有個高大的女人衝出門來，一隻腿直直地劈下來。
“鐺”的一聲，顧白衣用隨手拿的一柄長槍回了禮，但對方麵色不改，身體仿佛金剛不入的鋼鐵，還想卷土重來。
我邊躲還不忘給一臉怡然看著我們纏鬥的顧父兩槍，後者似乎一點都不驚慌，躲閃之間，我沒看清那兩顆子彈是怎麼消失的。
“顧白衣！”我看不慣顧父看戲一樣的高姿態，“我拖住這個女人，你盡快去解決他！”沒管他的回答，我接過長槍，下一秒憑借最近訓練猛增的腳力踢向女人，直指她的眼睛。
身體金剛不入，眼睛總不見得也沒有缺點吧。趁她躲閃之際，我又挑槍刺去，順手拋給顧白衣一副手槍。
分心拋擲武器的時候，不小心右肩被砍出了一道刀傷，我下意識倒吸一口涼氣，餘光瞥見顧白衣那邊的戰況，頓時疼痛減輕了許多。
顧白衣拎著顧父的衣領，槍口抵在對方的心髒處，意料之外地沒有什麼表情。
“我的好兒子，放開父親。”顧父笑了，我聽著他意味不明的笑聲，心下煩躁，跳起做了個空中翻，下了重手，有刀尖入肉的聲音，“噗嗤”一聲，聽的我頭皮發麻。
“讓你的人停止攻擊。”
顧父點了頭示意，麵前的女人就像機器人上的發條能量耗盡一樣，突兀地停了下來。
我感到有些不真實，難道就這麼簡單嗎？
顧白衣冷漠地看著這個甚至比自己矮的中年男人，微微低下身雙額相抵，閉上眼睛笑了：“父親，您也想不到還有這一天吧……”
“我的兒子，你很厲害，”男人低了頭，“可比斬那個廢物好太多了……”
我捂著受傷的肩，用另一隻手子彈上膛，微笑著抵上了顧父的右胸。
“既然複仇，一起？”
“你放下。”顧白衣好像突然緊張起來，我細心地觀察到他瞄了幾眼窗外。
顧父一定留有後手，為了避免他拖延時間，我退後幾步，確保視線廣闊明朗：“白衣，我看著呢。”
“動手吧，夜長夢多。”
目測著軍團的戰場也快移動過來了，門外的打鬥聲在逼近。
我站在窗口前的那束陽光裏，看陰影裏的青年沉靜地微笑，緩緩扣下了扳機。
“噗”。這是子彈貫穿心髒的聲音。
“老大，留下他的項上……”我微笑著轉身，視線裏的青年卻取代了顧父，軟軟地倒了下去。
那本該出現在顧父胸口的血洞，猙獰地出現在顧白衣的胸膛上，甚至還有肉塊粘連不斷。
我像是被扼住喉嚨，動彈不得，雙手冰涼之下，直到有黑洞洞的槍口對準我，我才堪堪回過神來。
有影影綽綽的人影在腦海裏閃過，逐漸清晰又隱去。
他說，舒笑，軍團就是你的家。
他說，我們一起，打碎這個荒謬的世界。
他說，女孩變成了一顆深海裏的星星。
他說了很多，但是我好像溺於深水之中，隻能聽見漸遠的低語，它們都在對我說著，舒笑，舒笑……
舒笑，拉住我的手。
那個記憶中清瘦的背影，和倒在地上的白衣少年重合了。
顧白衣和舒笑，要一起度過很多個十年，見很多的風景，看很多星星。
我聽見了我的聲音，充滿著快樂和豐盈。
可以聽到別人的心聲的我，第一次聽到了自己內心的心聲。
眼淚瞬時而出，掠過眼旁的傷口，變成了滾滾血淚。
心像是缺了一口，被風灌得直發抖，我撐著像是一塊鐵塊一樣的身體，抬眼。
我又哭又笑，眼中泣血，樣子瘋癲得嚇了對方一跳，愣神的功夫，我已經撿起雙槍，以一種詭異的姿勢向顧父衝去。
“給我的白衣……”我忍著心髒的劇痛，一說話眼淚又止不住。
“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