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應思弦所說,應長歌是寧懸玉的救命恩人。
“寧帝原來叫寧懸玉啊?原來如此。”池莘插嘴道。
應思弦看她一眼,沒有多說什麼,便繼續開始兢兢業業地講故事。
應長歌回到應家後,寧懸玉便在北界最有名的瑤城租住了下來。
他等著應長歌來赴她的三日之約。這三日裏,寧國的太子殿下親自體會到了什麼叫做“民生疾苦”。
北界窮鄉僻壤,再加上終年飄雪,環境惡劣,瑤城雖為北界最大的城邦,卻還是有著數以百計衣衫襤褸,食不果腹的百姓。
不像南界以商賈為生,北界窮山惡水,幾乎養不活東西。因此哪怕是最繁華的瑤城,也是人煙稀少,街道兩旁乞討的人數不勝數。
寧懸玉看到這遍地流民時,內心的憤懣越積越深。等到再路過街邊乞討的小童時,他有些憐憫的往小童手中放下一袋碎銀。
小童眼睛都亮了,抓著碎銀開心地道:
“謝謝大人!謝謝大人!”
小童似乎是孤身一人,他像是忌憚身邊之人一般,道謝時特別小心,生怕被別人聽了去。
寧懸玉皺眉,他沒有多說什麼,隻是問道:
“你這麼小的年紀,便一人乞討?”
小童抬頭看向寧懸玉,笑了笑,道:
“大人,我爹娘都凍死了,弟妹還在家裏病著等我去救,我這個年紀是不是該去上學堂?我也想上學堂的。”
寧懸玉聽著感到一陣心痛,不知道怎麼回答。
“那日我去學堂旁偷聽,隻聽得那夫子正在教一句詩,似乎是讀作‘何不食肉糜’……大人,這是什麼意思?”
寧懸玉愣了一瞬,看著眼前眼神清澈天真的小童,摸了摸他的頭,隨後離去。
他沒有勇氣去解釋那句話。
他身為太子,生來便是錦衣玉食,世人常說民生疾苦,他做不到感同身受。
他有什麼資格感同身受?
太子殿下,“何不食肉糜”是什麼意思呢?
寧懸玉想著,便向路人打聽北界衙門的位置,沒過多久便直直找上了門。
聽到寧懸玉在門口擊鼓後,幾個官兵從衙門內走出。還沒等他們開口,寧懸玉率先說道:
“我要見知縣大人,勞煩通報。”
官兵們麵麵相覷了一會後,領頭那人說道:
“知縣大人是你想見就能見的?有事說事沒事就滾。”
寧懸玉本來內心就不滿,聽到這話更是氣得不輕。
有這樣的官兵和這樣辦事的衙門,也怪不得瑤城有如此慘狀了。
於是他深吸一口氣,拔出佩劍道:
“那我便殺進去。”
片刻後,寧懸玉大大方方被迎進衙門大堂,領他進來的正是方才門口說話的那個官兵領頭。
“知縣大人在這兒呢,這位爺,能放開小的了不?”
仔細看才發現,那領頭脖子上似乎是有一條銀線,寧懸玉正輕輕勾著線,動動手指這人便會身首異處。
他點頭收線,誰知那領頭翻臉比翻書還快,當即跑到知縣麵前告狀道:
“知縣大人,這小賊光天化日之下要殺了我!您可要為小的做主啊!”
寧懸玉:“……”
好吧也並不是全無道理。
知縣看了看他,翻了個白眼道:
“沒出息的家夥,給我滾一邊站著去!”
寧懸玉波瀾不驚地看著他,就那麼筆直地站在殿堂之上,見他也不跪下,讓知縣有點不滿。
“聽說你找我,所為何事啊?”
“朝廷的賑災款是九月下發的,如今已經十二月隆冬,為何不給百姓發放救濟糧?”
寧懸玉一字一句鏗鏘有力地說道。
知府被他這話問的一噎,心想這人怎麼知道朝廷什麼時候發的賑災款,又看他衣著樸素,怒道:
“大膽!見我不跪就算了,公堂之上竟敢如此出言不遜!來人,讓他跪下!”
寧懸玉沒動,而是默默從懷中摸出一塊玉佩,道:
“可識得此物?”
知縣眯起眼一看,看清那玉佩後,驚得從紅木椅上跌了下去。
片刻後,他連滾帶爬爬到寧懸玉腳下,慌張道:
“太太太子殿下我錯了,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忘了我剛才說的話吧……”
他跪在地上匍匐著顫抖,寧懸玉看了看,麵無表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