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有些蒙蒙亮,鄭如拿著先帝禦賜的金牌,倒也沒遇著什麼阻礙,輕輕鬆鬆就進了兵部的大門。

瞅著黑洞洞的房間,鄭如有些力不從心的淒涼,他怎麼說也是個見過生死的將軍,沒想到老了老了,還有些怕黑。

自嘲地笑了笑,鄭如推開門進了房間。

黑暗裏,一隻慘白的手臂,忽然出現,猛地捏住了鄭如的手腕,鄭如驚得起了一身白毛汗,倒也沒忘記自己是偷偷進來,強忍著終於沒喊出聲音來,隻一用力手便抽了出來,這讓鄭如一時倒不知道該做什麼動作是好。

“別慌,是我。”

那隻手再次抓住了鄭如,並將鄭如拉進了房間,這次鄭如終於把擂鼓樣的心髒放回了原位。順從地進了房間,關了門。

“成才呢?”

“讓他回去了。”

“哼!算你識趣!”

“吳……”

“噓!”

那黑影拉著鄭如一矮身,同時,鄭如從窗戶上看見,一隊巡夜的侍衛整齊的走了過去。過了很久,鄭如覺得那隊侍衛可能都要再轉回來的時候,黑影才放開按在他肩膀上的手,壓低了聲音說道:“不會有折子上來,你別再來了,快走,看緊你那兒子!別再添亂!”

還沒輪到鄭如答應,那黑影就閃身出了兵部,鄭如也不敢多待,急忙忙走了開。

納蘭煜塵攤在床上,半眯著眼睛偷看正在穿戴的李冼薦,這人絕對是有病!昨個兒晚上把他關在南書房大半個晚上,好不容易等到李冼薦說可以回去了,他還沒來得及蹦躂,就被拎著回了蘭心苑。

哎,算他心地好,知道李冼薦肯定是得罪了妻子沒地方睡覺,但是他已經把睡塌讓給李冼薦了,為什麼今天早上李冼薦要上早朝的時候還要把他叫起來?!!!不起!!打死都不起來!!!

納蘭煜塵想到這裏,便翻了個身用屁股對著李冼薦。

納蘭煜塵不知道,他想事的時候,臉上的表情豐富的,讓李冼薦繃不住笑了好多回了。支開了幫自己穿衣服的宮女,李冼薦快步走到床邊,一巴掌打在了納蘭煜塵的屁股上,“還不起來,再不起來,我抱你去啦!”

李冼薦本是笑著說的,很快他感覺到手上一陣僵硬,這時,他才發現,自己的手,不但拍在納蘭煜塵的屁股上,而且因為彈性很好,他甚至還抓了抓!

誰能說一下現在是什麼情況?!

納蘭煜塵被李冼薦嚇了一跳,逃命似地躥了起來,胡亂的套了兩件衣服,便跟在了李冼薦的身後。

開始,李冼薦還沉浸在自己摸了男人的屁股這個悲憤的事實裏,但看著納蘭煜塵那個被人強暴了的表情,李冼薦很不爽。

“上朝!”

我……還沒吃飯呢……

當然,這句話納蘭煜塵現在是不敢說出來的,他再遲鈍也發現李冼薦是不高興了,但是他想不明白,被摸屁股的好像是他啊!李冼薦不高興個屁啊?!

一路無話。

大殿上,李冼薦仍然端坐在他的龍椅上,隻不過今天龍椅上不隻有他一個人。

事情是這樣的。

原本李冼薦準備著給納蘭煜塵在龍椅旁擺個小椅子什麼的。剛一進大殿,一眾官員還沒參拜,就都跪在了地上,口中大喊著,“皇上!**不得幹政啊!”

“皇上!牝雞司晨啊!”

諸如此類的。

李冼薦特地瞧了一眼,齊磊、吳國棟幾個人也裹在一堆大臣裏,齊刷刷地給他磕頭。若光這樣,李冼薦必然不會把納蘭煜塵安排在龍椅是上,倒不是怕什麼牝雞司晨,主要是,他手上那種軟軟的觸感還在折磨他,他害怕和納蘭煜塵坐在一起。

掃視了一大圈,李冼薦赫然發現,納蘭奇居然夾雜在大臣中間——納蘭奇是戶部侍郎,在也不奇怪,奇怪的是,原本呆在末尾的他,居然站在了吳國棟的身邊。

李冼薦皺著眉頭,說道:“都給朕閉嘴!愛妃,來,坐朕的身邊。”

這一個個的都不把朝廷到朝廷了,一個兩淮鹽運使(還有人記得嗎?齊磊的官職)不回去工作站在大殿他也就忍了,昨天還站在末尾的一個小小侍郎,今天就站到了輔政大臣的身邊!這還得了!!

納蘭煜塵可不知道李冼薦是這麼個想法,眼見自己被按在了龍椅上,底下射上來無數道殺死人的目光,嚇得納蘭煜塵連忙閉上了眼睛,他貌似是看見了他家親親大哥了吧?貌似大哥沒看他?

納蘭煜塵悄悄地掀開一個眼角,偷偷看向下麵,納蘭奇仍然跪在地上,頭低著,看不見表情,納蘭煜塵不由得鬆了口氣。端端正正的坐好,他可不想再接觸到李冼薦了。

“有事早奏,無事退朝!”

龍椅高高在上,李冼薦環顧著,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不盡相同,大抵是他剛才的口氣凶得嚇人,不再有人出來講什麼,但氣氛卻詭異的很。李冼薦特地看了一眼吳國棟,發現吳國棟正扣著自己的腰帶,扣得那麼的盡心盡力,讓人忍不住想跟著他一塊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