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朝的大臣,少部分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大部分也都看著吳國棟,甚至有個別人也學著吳國棟的樣子扣起了腰帶,不知道的還以為腰帶上長出了金子。

“你哥在幹什麼?”李冼薦貼到納蘭煜塵的耳邊,低聲說道。

納蘭煜塵本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沒料到李冼薦會忽然靠他這麼近,差點尖叫著蹦起來,幸好被李冼薦按了下來。兩人同時臉紅了起來,李冼薦是因為手上的觸感,而納蘭煜塵則是被他噴在自己耳邊的熱氣,熏的。

納蘭奇的動作很奇怪,他既沒有像大部分人那樣看著吳國棟,也沒有低著頭,而是看著天,哦,是看著屋頂。納蘭奇旁邊的齊磊也看著同一個方向。

李冼薦和納蘭煜塵順著他們倆的目光看了上去,屋頂還是那個屋頂,什麼也沒有。

一會兒找人拆了屋頂看看。李冼薦打定了主意,也不去管納蘭煜塵,穩穩地坐定了身子,“各位,沒事的話,今天就散了吧。”

“臣等恭送皇上!”

吳國棟一跪,其他的人也三三兩兩的跟著跪了下來,李冼薦特地看了一眼,那兩個看天的家夥也夾雜在眾人中間,跪了下去。

沒由來的一陣心煩,李冼薦也懶得管他們,扯著納蘭煜塵便走了出去。

“嗨,哥兒們!你剛才看什麼呢?”齊磊幾乎是在李冼薦轉身的瞬間就一躍而起,扯住了正準備站起來的納蘭奇。

納蘭奇被他拉了個踉蹌,抓著齊磊的衣袖才勉強站穩了腳跟,下一個動作卻是甩開了齊磊的手,等齊磊反應過來,想再抓他的時候,納蘭奇已經淹沒在湧動的人潮中了。

齊磊不死心地又向剛才納蘭奇看得那個方向望了望,房頂有些高,就看見幾個梁子,再高就黑了些,目力所不及了。

齊磊聳了聳肩,一步三顛的走了出來。

剛才還議論紛紛的大臣,這會兒也散得差不多了。眼尖的齊磊還是發現,在大殿的拐角,納蘭奇將一個布包交給了一個女人。

歪著頭,齊磊把自己認識的女人前前後後想了個遍,“這有點遠,要近點就好了。”

說著話,他還真的往前走了走,也不怕被別人發現他偷窺,這次倒有了些自覺,沒在顛顛的走路,而是縮著腰,賊眉鼠眼的樣子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

剛走兩步,就被一隻手捂住了口鼻,拉到了柱子後麵,齊磊連個掙紮都沒來及,就被那個人用單手給壓在了柱子上,一點回轉的餘地都沒有。

“齊大人,是我。”

李忠?!你放開我!!!齊磊用眼神拚命傳達著。

李忠見他看出自己,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便伸了個頭看出去,不遠處,納蘭奇還在和那個女人講著什麼。

“你盯著他啊?”

……

“你盯著她啊?”

……

“他們倆有奸情啊?”

李忠的耳朵抖了抖,被齊磊豐富得想象力嚇著了,若是他再不開口,不知這個齊大人會想出怎麼樣旖旎,“那是鄭貴妃的宮女巧兒。”

“他倆什麼時候好上的?他倆這是要私奔嗎?哎!你盯了他倆多久啦?有好看的嗎?”

納蘭奇和巧兒散開了,各自回頭看了一眼,然後,像兩個路人一樣,各走各的。李忠看了一眼興奮的齊磊,再也不想跟這個話嘮又半點關係。也轉身走了。

“哎?散場啦?告訴我啊!!”

李忠帶上了輕功,幾乎用上了吃奶的力氣,齊磊追了兩步,發覺自己似乎是跟不上,也不強求,抖了抖手,也走了。

南書房,王汝泉照著李冼薦的意思,把昨晚的梨木桌子又放到了原位,納蘭煜塵紅著臉,又一次趴在了桌子上,這次他可什麼也不敢幹了,他怕李冼薦再拉他的手,那感覺……很不好。

龍案上,奏折堆積成山,香爐裏,升起寥寥香煙,正將李冼薦和納蘭煜塵兩人分隔開。忽明忽暗的煙塵將納蘭煜塵的麵容掩蓋的有些模糊,李冼薦假裝從案子上拿起一封奏折,眼睛偷偷的望向納蘭煜塵。

那種感覺又回來了。

好似那日,在婉兒的小院。明明毫無相似的兩個人,卻讓李冼薦有了同樣的親切感。恍惚間,李冼薦又回到了那些快樂的日子。沒瞧見,納蘭煜塵正托著下巴,眨巴著眼睛望著自己。

佳人已逝,空留思念在人間。李冼薦歎了口氣,忽略了納蘭煜塵灼人的眼光,埋頭翻看起奏折來。

事情發展到現在,李冼薦發覺自己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表情來麵對納蘭煜塵,他不得不承認,在不斷地潛移默化中,他似乎是真的喜歡上了這個和他相同性別的人。理智卻告訴他,就算這個人不是來害他的,也不會是來幫他的,但情感,卻開始深陷。莫名其妙的淪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