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玉擎留下了假死藥,也辭去了太醫之職。他沒帶走錢寧兒,因為他覺得,李冼薦總會將錢寧兒還給他的。不為別的,就為當時,李冼薦說話時候的眼神。
晁玉擎走了之後,納蘭煜塵把李冼薦放回了床上,準備去幫他煎藥,卻被李冼薦拉住了手,“朕知道你是個男人。”
納蘭煜塵一驚,差點扯破了晁玉擎留下的藥方,沉默了。
李冼薦捏了捏納蘭煜塵的手掌,和婉兒的手好像,“你出宮吧。”
“你睡一會兒吧。”
不知怎麼,一直以來想做的事情,就這麼輕而易舉的被允許了,納蘭煜塵卻沒有一絲的開心,李冼薦的口氣,讓他很害怕。
坐回了床邊,納蘭煜塵抽出自己的手,拍了拍李冼薦的胸口,納蘭煜塵覺得無話可說,他是個男人,他為什麼要留在這裏呢?他還有什麼理由留在這裏呢?
李冼薦似乎是累了,他睡得很沉,納蘭煜塵描繪著李冼薦的眉眼,細細地,想將他刻進自己的心裏。這一刻,納蘭煜塵希望自己是那個常常被李翊風李翊回掛在嘴上的婉兒。
“何必希望呢?我就是婉兒。”
納蘭煜塵捏著藥方,輕手輕腳地走出了門,李冼薦夢中不知是否看見了婉兒,終日緊縮地眉頭,因為納蘭煜塵的那句“我就是婉兒”,舒展開了。
納蘭煜塵不可能知道李冼薦在房間裏有什麼表情,他隻是寫了另外一封信,交給了珠兒,“拿著這個,去找納蘭奇。”
“娘娘……”
“快去!”
珠兒被支走了,納蘭煜塵擦了擦額頭的汗,隻寫一封信而已,居然流了這麼多的汗,不怪珠兒看著他的眼神那麼奇怪,希望他家親親大哥能看在兄弟一場的份上,幫他把珠兒弄出皇宮。
納蘭煜塵自己坐在地上,看著藥。希望,這次的藥,能讓李冼薦好受些。
最開始的時候,李冼薦隻是假裝著他生病了,不肯上朝,太醫們來看了,也開了藥。李冼薦也沒吃,每日的和納蘭煜塵找著地方把那些黑澀的湯湯水水處理了。
約莫是徹底看開了,李冼薦那幾天顯得和平時十分不一樣。
齊磊和李忠離開的第十天清晨,天還沒亮,納蘭煜塵趴在被子上睡得正爽,猛然間,被人捂住了口鼻。嚇得納蘭煜塵當場就炸了毛,還沒等他喊出聲來,就聽見一個聲音,貼在他的耳邊說道:“小點聲,我們去偷吃的。”
李冼薦。
心裏已經將李冼薦咬牙切齒地罵了半天,手上納蘭煜塵卻沒有鬆懈地穿好了衣服,跟著李冼薦躡手躡腳地走出了蘭心苑。
“你確定你認識路嗎?”在拐過了無數個牆角之後,仍然沒有看見禦膳房三個大字之後,納蘭煜塵爆發了,當然,因為沿途避開的三班侍衛,讓他的爆發顯得那麼的沒有聲勢,倒像是在和李冼薦撒嬌。
“快了快了。”李冼薦的額頭上起了一層薄汗,也不知道是路走多了,還是真的不認識路,急的。
“哎,你說你一個皇帝,好好的要偷什麼吃的啊,真是的,覺也不好好睡,這半夜三更的,你也不嫌累的……哎喲!”納蘭煜塵光顧著低頭罵人了,沒想到打頭的李冼薦會忽然停了下來,沒留神,直接撞到了他的背上。
李冼薦倒像是故意讓納蘭煜塵撞的,還沒等納蘭煜塵罵出聲來,反手一抄,把納蘭煜塵的腦袋攬到了懷裏,捂著他的嘴巴,指著頭頂上的牌子讓納蘭煜塵看。
納蘭煜塵沒別的好處,就是有一點,識時務,脖子都暴露在別人的手裏呢,讓你看你就看吧,“禦……膳……房?哎?”
“小點聲音。”
確定了沒有人之後,李冼薦拖著納蘭煜塵就進了禦膳房。
黎明前,天色十分黑暗,禦膳房裏沒有燈,納蘭煜塵隻勉強看見一排像是爐灶的東西,在他的正前方,便摸了過去,順手揭開了鍋蓋,好嘛!冷鍋冷灶。
不死心的,納蘭煜塵接連開了七口大鍋,除了其中一鍋飄著不明物得液體,其他什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