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府的時候,你和齊磊經常見麵嗎?”
又是一個豔陽天,這幾日,京城的天氣一反常態的溫暖,李冼薦曬著太陽,差點忘記了自己是被囚禁在這裏,舒服的有些懶散。
納蘭煜塵把軟榻給搬到了院裏,說是曬曬被子,結果,把李冼薦和自己曬到了軟榻上,兩個人肩並著肩,看著滿眼的藍天白雲,那個問題,就是李冼薦在昏昏欲睡的時候,猛然問起來的。
納蘭煜塵點了點頭,他本來是領著納蘭奇的命令進京趕考,背地裏是想找個機會偷跑,查出婉兒的死因的,沒成想半路遇見李冼薦家這個逼婚的事情。
當時,納蘭煜塵並不知道納蘭涼兒的夫君就是婉兒的那個王爺,也隻是想借著納蘭涼兒躲開納蘭奇的監視而已。
進了王府之後,才發現這兩件事的結果是一樣的,所以他表麵上咋咋呼呼的想從王府裏逃出來,暗地裏卻不知做了多少事情才留到了現在。
齊磊,就是納蘭煜塵可以留在王府的必要因素之一。
那個時候,李冼薦在婉兒的院子裏把納蘭煜塵當做婉兒之後,心裏十分後悔,曾經想過要把納蘭煜塵趕出王府。
當時,是齊磊跟李冼薦說,這世界就是這樣,沒什麼事情可以天長地久。納蘭煜塵的出現就是上天為了讓李冼薦忘記婉兒的一個開始。
為了賭這口氣,李冼薦才讓納蘭煜塵留在了王府。
現在,李冼薦想想,這樣看來,齊磊跟納蘭煜塵其實應該很熟吧?
齊磊頂著兩淮鹽運使這個肥差,見天的在京城各大王府以及皇宮裏晃悠,李冼薦記得那會兒李冼人還曾經跟他抱怨過,齊磊這個蒼蠅怎麼沒人給拍了。
照這個情況看來,齊磊認識納蘭煜塵應該一點都不奇怪。
可納蘭煜塵卻不知道怎麼跟李冼薦講,難道說,你夫人跟你朋友幾乎天天都見麵,沒事帶著你倆兒子遊山玩水?
這話有點傷人不是?
“也不算經常見麵,他來王府的時候,會找我們玩兒。”納蘭煜塵在說到這些事情的時候,總有點紅杏出牆被人抓包的錯覺,說話時,不自覺地就把李翊風李翊回給帶了上去。
點了點頭,這倒是跟李冼薦想的一樣,畢竟那個時候納蘭煜塵腦袋上頂著的還是王爺夫人的身份,也做不出什麼出格的事情,“對了,那你叫什麼名字?”
“納蘭煜塵,日以煜乎晝的煜,塵埃的塵。”
“好名字啊!嗬嗬,我這輩子好像盡遇見納蘭家的人了。”
李冼薦神色動容,納蘭煜塵歪過腦袋看了他一眼,最終沒有再說什麼,當年婉兒私奔的時候,他正被關在私塾裏苦讀詩書,等他出關的時候,婉兒已經走了,之後,婉兒每年隻給納蘭奇寫信報個平安,要不是納蘭煜塵有心查訪,恐怕婉兒死的時候,他都不知道婉兒到底跟什麼人走了。
通過這麼長時間的接觸,納蘭煜塵覺得,婉兒的選擇也許沒錯,至少比呆在那個家裏,最終成為別人政治上的犧牲品來的好。幸福,有一瞬間也代表了永恒。
“如果能重新選擇,你還會留在京城嗎?”
李冼薦把手放到了腦袋下麵,枕著雙臂,看著天上飄過的雲朵,對於這個問題,他沒有答案,婉兒死的時候,他問過自己,他李冼薦自問不貪戀權勢,不迷戀富貴生活,但,在這個政治漩渦裏的畢竟是他的父母兄弟,人生自古忠義兩難全,如果能重新選擇,他選擇不愛。
不愛,就不會傷心,不會難過。
但是,不愛,也不會快樂,不會幸福。
這大概就是齊磊明知道他們都是男的,卻還不放棄的原因吧。
雙雙歎了口氣,李冼薦和納蘭煜塵相視一笑,早知道男人都可以當妃子,為什麼不能當夫人呢?
世界上的事就是這樣,千金難買一個早知道。
“你呢?如果能重新選擇,你還會裝成女的嫁給我嗎?”
“會。”
我納蘭煜塵做事從不後悔,既然做了就做了,就算不為了婉兒為了我的兩個侄子,也得為了一個人。
納蘭煜塵的臉帶起了笑容,仔細地看著李冼薦,希望可以把這張臉,印刻在自己的心裏。世間的事就是這樣,你看著我,我看著他,而他又看著你。錯過總是人生最美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