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嬌都不知道該怎麼拒絕這個孩子。
其他幾個哥兒看他的眼神都不對了。
這樣做，這樣說，未免太招人恨。
可梁繁就像是不在乎一樣，抓著岑嬌的袖子撒嬌。
梁夫人收回視線，她並不看重梁繁，那是二房推過來的人，怎麼樣都無所謂。去了書院也好，打發的遠遠的。
讀書的事就這麼定了下來。
回院子的路上，梁繁拉著岑嬌的手不肯鬆，說自己馬上就要出門了，要抓緊時間和母親多親近親近，以後可就沒有機會了。
梁昌跟在後麵，猶豫一番後，上前，輕聲，“母親，我是想留在家裏，陪在你身邊，不是不聽你的話。”
岑嬌無所謂他們到底聽不聽自己的話，
這幾個孩子有自己的選擇，
她有她的選擇，
若是哪個能選擇她，站在她這一邊，岑嬌籌謀的時候，會將他算在內，但若選擇了旁人，岑嬌也不會聖母心泛濫到，非要顧著他們。
岑嬌把手放在他的頭上，揉了揉，
“知道了，你們兩個都快去睡吧。”
梁昌點頭。
兩個孩子一起行禮後，離開了。
林新月雖然被梁夫人說少在幾個哥兒麵前晃悠，但仍舊對哥兒的課業上心，請來了一位老師。
梁夫人麵色和緩，誇她這次事情辦得不錯。
林新月麵露喜色，趁機攬下給幾個哥兒置辦東西的活兒。梁繁不要她置辦，纏著要岑嬌弄，岑嬌隻好依了他，從衣物到毛筆，事無巨細，都替梁繁辦妥了。
離府那一日，岑嬌把黎老先生寫的信給了梁繁。梁繁貼身放好，上了馬車以後，趴在馬車上，泫然欲泣。
“母親，我要走了。”
岑嬌不明白讀個書，搞出生離死別的架勢做什麼。小孩子就是多愁善感。
“路上小心。”
梁繁眼珠子要掉不掉，招手想讓岑嬌過去。
岑嬌靠近，梁繁忽然一下子親在她臉蛋上。
來往都是人。
岑嬌一下子臉紅了，“你……”
雖說是母子，但是是過繼來的。而且梁繁年紀也不小了，虛歲都九歲了。
“母親，我會想你的，你也要想我，不許在我不在的時候，喜歡旁人。母親你答應我。”
“好好好，答應你。”
桃蕊在一邊笑，“公子真是黏人。”
梁繁握著車簾，“那我走了。”
“嗯。”
“我真走了。”
“……嗯。”
“母親，我要走了！”
“快走吧。”
梁繁這才放下車簾。
馬車遙遙徐行，沒走多遠，梁繁忽然從窗子裏探出大半個身子來，揮著手灑淚。
“母親，繁兒想你了，你要想我！要來看我！繁兒會好好讀書的！嗚嗚嗚……”
岑嬌沒對付過孩子，被梁繁這一出鬧得麵紅耳赤，舉起手也朝他揮，“好，都好，好好讀書。”
岑嬌說完，道：“我想起小廚房還燉著給母親的湯，我們趕緊回去看看。”
再留在這裏，她怕梁繁跳車，跑回來。
桃蕊笑著攙岑嬌進去，“大娘子害羞了。”
岑嬌看她一眼。
桃蕊笑著噤聲。
岑嬌問：“那邊怎麼樣？”
“今日開始上課了。”
“過去看看。”
“是。”
府裏單獨辟了一塊地方給哥兒幾個讀書。地方是林新月選的，裏頭的桌子擺件，都是她挑的，地方大，光線好，布局有點像她前世給梁稚布的。
才剛剛靠近，就聽到了裏頭的讀書聲。岑嬌在外頭看了看。林新月看到了岑嬌，臉色微微一變，害怕她走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