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又是沉寂。
奇怪的氣流在兩人之間旋轉流動，元暮長身玉立，淡淡的月光照耀下，更是顯得俊雅挺拔，遺世獨立。
玉舒若一襲黑裙裹身，長長的秀發在身後飛揚，好像與夜色融為一體，如九天之上掌管暗夜的黑暗女神，傲然俯視著渺小的塵世人間，淡然不沾染一絲凡俗之氣。
半晌之後，元暮開口，率先打破死一般的寂靜，一如既往的溫潤：“舒若，請你讓開。”
玉舒若神色淡然，“為何？”
“你知道我來的目的，所以，請你讓開，我不想與你動手。”
“哦？”玉舒若眉峰一挑，清亮的眸子裏有淡淡的流光轉動，聲音清脆，竟帶了幾分孩童的俏皮可愛：“可是我想，我早就想領教一下聖門大弟子的手段了。”
元暮眸光一暗，“不要逼我。”
眼中一抹痛色劃過，玉舒若輕輕道：“我沒有逼你，是你一直在逼我。”
“讓開，或者……跟我走。”
旁邊一直低著頭的葉芊芊猛然抬頭，驚愕地張張嘴，又徒勞的閉上。
“你說什麼？”玉舒若愕然，她從來沒想過，他的口中，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十年了，被她刻意忘記的又在腦海中閃現。
元暮又淡淡重複了一遍，聲音平平，沒有一絲波動。
“嗬嗬，嗬嗬。”玉舒若笑的眼淚都快流了出來，玉手輕輕附在唇上，不可抑製的笑聲還是透過指尖，傳到元暮耳朵裏。
笑聲嬌美如花，元暮微不可見的皺皺眉。
“你還有臉說要帶我走？”玉舒若笑得激動，過後，平靜下來，眼神驀然轉冷，凝結成冰，一眨不眨直直盯向滿臉淡漠的元暮。
“你要帶我去哪？”
元暮沉聲說道：“聖門。”
“為什麼？”
“那裏是你的家，我要帶你回家。”
“碧落教才是我的家。”
元暮漆黑的眼珠子凝向玉舒若：“有我在的地方，才是你的家。”
“你有什麼資格說這樣的話？你難道忘了嗎？十年前，弑神釘刺入我元神的那一刻，我們便劃清界限，橋歸橋路歸路了。”
元暮突然低頭道：“對不起，我......不知......”說到此，元暮似乎想起了什麼，眸光一黯，閉口不言。
玉舒若自嘲一笑，也沉默下來，
良久，低沉的聲音在冷冷的夜空緩緩響起：“你還在恨我？”
玉舒若答得幹脆：“從未。”
“那你為何……”
“我不恨你，是因為你我早已是陌生人，無所謂恨不恨了。但我不恨你，不代表不恨聖門。”
“當年之事，迷霧重重，個中真相至今也未能查明。”
玉舒若眸光冷如玄冰，“我看你們根本就不想查！以聖門在江湖中的地位，要真想查清，何至於十年？除非......”
“除非什麼？”葉芊芊問道。
玉舒若看了一眼元暮，冷笑道：“除非是聖門監守自盜。”
聞言，葉芊芊怒道：“你別血口噴人！”
“舒若，聖門也曾是你的師門！”元暮俊臉微怒，沉聲喝道。
“嗬嗬，你也知道那都是曾經的事了。當初眾目睽睽之下，我被綁於廣場，受盡冷眼和辱罵，你在哪裏？你可曾為我說過一句話？”
“聖門若是我的師門，怎會任由我被冤枉，還要置我於死地？要不是我母親及時趕到，恐怕我早已不在人世，哪還能站在這裏與你們廢話？”
玉舒若的聲音抑製不住的輕顫，淚珠盈在眼眶，晶亮如星辰，倔強的緊緊咬著牙，控製不住全身的顫抖。
“還有你！”赫然轉身，猛地指向隱於夜色中的葉芊芊，冷冽的聲音如冰：“葉芊芊，你自詡聰明，難道從未想過你修為平平，為何在沒有腰牌的情況下能順利出了聖門，並跟蹤元暮至玉劍門？”
“你什麼意思？”
“整個聖門的一草一木都在你爹的掌控中。”
看到葉芊芊疑惑的神情，玉舒若道：“還需要我說得再清楚些嗎？”
葉芊芊的臉慘白無一絲血色，她急道：“你別汙蔑我爹。”
玉舒若冷笑兩聲，瞥了一眼依然站在原地的元暮，眸中射出無聲的譏諷：“你難道不好奇你們為何能悄無聲息地來到此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