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陵郡城內,一間還算寬敞的廂房內,昏暗的油燈下,荀灌悠悠醒來。
“此為何處?”
正在一旁打著瞌睡的阿好,驚醒過來,扶起荀灌,讓其靠在床頭。
“荀醒了?可還有不適?此地是巴陵驛館,陶太尉遣人將你安置在這養傷。”
阿丘因一人抵擋數十流民,受傷不輕。壽華跌下床來摔折了腿,當時也因驚嚇過度,暈厥不醒,醒來後知曉阿好在照看荀灌,便表示定要過來服侍荀灌的,阿好阻止了他,原話是這樣說的:“你且快先養好你的傷勢吧。再者,我正想拜師學藝,荀夫人如若看到我守著她應該會知我學藝心誠。”
“女郎為何方人士?”荀灌警惕道。
“荀夫人如何識得我是女子?”阿好往自己身上查看一番,驚奇道。
荀灌不說話,一瞬不瞬地看著阿好,廂房裏靜得
“好,我說實話。我是女子,我此番前來巴陵郡實是為了尋夫人。想請夫人隨我去建康,傳我武藝。”阿好說著,向荀灌重重一揖。
“你是南康長公主?”荀灌想起還在襄陽時有人求她做公主之師。
“司馬興男正是晚輩姓名。夫人亦可喚我阿好。”
“學武甚苦,此地甚苦,非金枝玉葉久待之所。”
“夫人可知我夫人可知我離開建康已有月餘。這一路上遇到千難萬阻,我亦未改初衷。”
“習武比這難上百倍千倍,再者,公主已不是總角孩童,如今習武恐已晚矣。” 荀灌觀察著阿好的神色。
“夫人隻需告訴我,非總角孩童不可習武?”阿好笑道。
“可。”
“那便是‘亡羊補牢,猶未晚矣’。”
“公主習武究竟為何?”
“為在這亂世仍有自保之力,仍有保護家人之力。”
荀灌聞言轉頭,定定地看著阿好,隻見阿好似是淺淺笑著,但那笑未及眼底,那眼底是幾縷脹紅血絲,是一片無聲沉寂。
半晌,荀灌又轉回頭來,幽幽道:“如若自保,宮中侍衛皆可為師。莫非公主不肯不恥下問。”
“我敬慕夫人已久,再者,我想學真正的武藝,而非花拳繡腿。”
“公主怎知皆是花拳繡腿?”
“晉家公主非漢家公主可比擬。夫人傷勢未愈,還是休養為上,教授武藝一事,亦可痊愈後再決定。”阿好看著荀灌再三推阻,便答道。
“咚咚咚”此時敲門聲起。
“郎君,陶太尉遣侍女來侍候夫人傷勢。”韓嫵的聲音適時響起。
“好。”阿好應道。
隨即,阿好又向荀灌一禮道:
“夫人,還有一事相求,為方便行事,我還是著男裝,夫人亦不用喚我公主。”
隨後,阿好直起身,將門打開。
“郎君,奴喚阿春。”“奴喚阿冬。”兩個侍女一入門檻,款款一揖道。
“荀夫人剛醒,你可將藥去端來。”阿好朝其中一個侍女吩咐道。
韓嫵聽說荀夫人已醒,亦是進來拜會。
又過片刻,阿好見前去端藥的侍女去而複返,待幾人將荀夫人服侍喝下藥後,便與韓嫵告辭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