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日分別,王恬遣人送至宮中的書信,阿好皆細看回之,信中時而談論山川趣聞,時而談及故人舊況。偶爾阿好也會應邀小聚,皆是男裝出宮,亦以“阿兄”“阿弟”互稱。
這日,侍女櫻桃如往常一樣遞進一封書信。阿好勿及多想,拆將開來,卻是劉愔。信中道幾人上次相聚甚歡,隻多時未再見,甚是想念,因尋了一因由,再次小聚,請務必賞臉雲雲。
而這一因由竟是一場迎親禮——陳留謝氏謝尚的迎親禮。
阿好起先並不打算赴約,隻這信中另還提及司馬南弟。於是,阿好又命櫻桃將廬陵公主請來。
司馬南弟甫至含章殿,接過書信一瞧,直道:“阿姊欲何時而往?我亦去準備準備。”
阿好一臉驚訝地看著她:“此謝袁兩家聯姻之事,既非正主來邀,為何前往?”
司馬南弟沉吟半日,道:“這……袁家阿姊早有美名,所嫁謝氏阿兄亦少有美名。阿姊經年在外未曾聽說,王司徒曾稱其為‘小安豐’[1]呢。”
“如此說來,可是那人稱‘少年顏回’的謝仁祖了。[2]”阿好忽而憶起少時聽聞,想著如此婚儀觀禮者因彙集名門,因而應邀前往,也無不可。
“正是。”
“隻是此番前去,你我不可顯露身份。”阿好囑咐道。
“如此甚好,全聽阿姊便是。”司馬南弟見阿好答應前往,已是滿眼欣然。
“好,那日你我先行與劉愔相會,在隨她前去觀禮。”
語罷,阿好立即回至案前,提筆修書。若是此時,阿好再抬眼望向司馬南弟,便會發現司馬南弟是捂著嘴笑著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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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辰佳日轉眼即至,謝家為前來觀禮的女賓另設了一處樓閣等候。阿好此時正與劉愔、杜陵陽臨廊坐於席上,俯觀那謝家園景,無不感歎清新雅致。
這是屋外又進一人,隻見這女郎比屋內眾人皆年少,著一湘綺襦裙,雖不及杜陵陽一見便令人驚為天人,但亦是鍾靈毓秀,自有一身風範不可言說。
“蒜子,快到這邊來。”劉愔已是招呼來人。
“愔阿姊,陵阿姊,你們已來了。”那女郎聽聞,便說著徑直朝阿好他們走來。
不待來人坐穩,劉愔又忙著介紹起來,原來來人便是褚裒之女褚蒜子,亦是今日新婿謝尚謝仁祖嫡親的侄女。
“我們都稱她為‘女算子’,非但她阿父給她取名‘蒜子’,還因她真是個‘神算子’呢。”劉愔說著,爽朗笑起。
“愔阿姊,你總是如此,今日看在舅父喜事且饒你一回。”
說話間,新婦已然進門,一時鑼鼓喧天,好不熱鬧。
阿好幾個憑欄眺望,隻見新婦用一紗扇緊緊遮住麵龐,通身潔白婚服,外覆絳色紗衣,看起來飄飄若仙人。
“我看這新婦未必有阿陵這般仙姿。”劉愔卻在一旁輕聲品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