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池中魚(1 / 2)

“長公主,時近正午,該用膳了。”

一陣篤篤之聲後,櫻桃高昂之聲在門外響起。

阿好這才望了望水閣窗外,方才發覺,池中荷影皆藏於葉下,可不正是日中了,於是笑道:“竟不知半日時光如此匆匆。”轉而又對門外櫻桃道:“就擺膳於這水閣吧。”

不時,屋外女婢魚貫而入。

“如此,今日便先告辭了。他日長公主若有何事,我定當銜環相報。”見此景,李姝嫋嫋娜娜一禮,話意卻是出乎意料地有一種江湖豪氣。

阿好噗嗤一聲笑出聲,道:“急什麼,說了那麼多,當是又渴又饑,便留下用了膳再走,免得我這‘妒婦’之名驚動了朝野上下了。”

“長公主說笑了,是我叨擾多時。”李姝仍是一副將要離去之態。

“莫不是,女郎要學齊之饑者不食嗟來之食?”領著女婢,抬著食案疾步入內的櫻桃,將案桌“嘭”一聲置於李姝身前,又抬首對李姝道。

“櫻桃,莫要無禮。”阿好出聲道,又轉向李姝:“可真是心中仍有不快,覺不該用我這大晉公主府中之食?”

李姝辨得阿好話中並無嘲諷之意,亦知阿好是在指方才提及成漢、大晉公主立場之事,便道:“長公主適才聽我所述應知,我雖為成漢公主,但所曆之事,使我對成漢並無餘情,故而城破之時,我並無多恨意,聽得李勢倉皇迎敵,更覺隱隱一絲快意。隻當大晉鐵蹄踏城而入之時,看到無數無辜宮人因此喪命,不禁想起幼時與阿母漂泊時所見,想起那些良善的百姓,又何其無辜,隻餘心中無限的悲涼。”

阿好見李姝說得真摯,又思及那日自己在成漢宮中所見所覺,不禁動容,一時感慨道:“這世之生者,今日之主宰,明日之螻蟻。便如你我雖貴為帝王之女,誰道不是這兵連禍結的世間螻蟻呢?”轉而又一笑道:“但即便是螻蟻,有一日飽餐便要是一頓飽食,誰又料得明日風雲。勿再立著,快用膳吧。”

“哎,真是個冷美人,長公主已如此邀你,你勿要不識好歹了。”僵持許久,未曾想一旁櫻桃扯過李姝,按至食案前,又將箸塞入李姝手中。

阿好本欲出口製止櫻桃,但見李姝真已在櫻桃“勸說”之下坐定,轉口道:“不過是些粟饗蔬食,那桓溫的飯食得,我的飯便食不得了?”

李姝這才舉起手中箸往碗中牢丸伸去。

午膳便在這一室無聲中用畢。

剛放下食箸,李姝便又起身,道:“謝長公主賜飯!隻今日我為與恩人相認而來,雖說大恩不言謝,但救命之恩當圖回報……”

“報恩之事,你方才便說了。你今日來,告知我故人之事,於這亂世之中便是千金難得,如此便是頂好的了。”

“長公主……”李姝欲言又止。

“用完膳食,不若與我在那廊下走走。”阿好說著起身朝外走去,李姝亦跟隨。

正走至廊下,忽聽得一潑剌聲起,定睛看去原是池中蓮下一鯉越出水麵,偷食蓮瓣,阿好微微揚起嘴角,回首,見李姝亦驚奇地望著池中之魚,便道:“你道這鯉從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