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女扁鵲(1 / 2)

晨曦微露,不多時透過窗前稀疏枝葉,撒向窗欞,投下柔和光束,纖塵若隱若現。

“阿姝,你這是要開藥鋪子呢?”

清亮一聲喚醒淺夢之中的阿好。阿好睜眼,並未喚人進來,隻披衣下床,朝前走去。

窗外院中,李姝身著素衣,正立在晨輝之下,擺弄著密密層層的藥材,回首一望:“哎,櫻桃阿姊,長公主就要醒了,你快去忙吧。”

“你休拿長公主鎮我,不就是怕我搗鼓壞了你這寶貝藥材,哼,我還不稀罕呢。”

不時間,一陣西風徐來,平添幾分寒意,櫻桃緊了緊衣襟,卻仍未離開,又繞回李姝身側:“說來,你學醫幾載了?你這洗洗曬曬的可有幾分把握能救得了人?”

李姝也不惱:“近來正讀《本草經》,這幾株坤草便與櫻桃阿姊,仔細煎熬,按時服用,下月便不會腹痛難耐了。”

櫻桃抓過一朵幹花猛地一瞧:“真的有用?莫不會疾上加疾?”

原來彈指間,李姝到公主府亦有數月,打打鬧鬧間,櫻桃已從“李氏”喚至“阿姝”,隻這張“毒嘴”與初見時一般,未曾改變。

清早這一幕令阿好恍若回至年少仍在建康宮中的那般時光,忍俊不禁:“櫻桃,你就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長公主,怎的不喚奴?”櫻桃一聽聞阿好聲音,急得跳腳,忙捧著銅盆向阿好走來。

阿好被她匆匆之態再次逗笑:“這不是看你正逗趣阿姝,不忍打擾你呀。”

“長公主,自阿姝來後,你總是幫著她欺負我。”

“喲,是何人與我道‘這阿姝比那馬氏要可愛的多’的?”

“此一時彼一時。”櫻桃話語裏有難以察覺的少女般的倔強。

阿好感歎道:“櫻桃,你不覺著,自這阿姝來後,你似也找回些許年少時光了嗎?”

梳洗畢,阿好來至院中,見李姝仍在忙活。

“如今可是如意?”

李姝未覺阿好已至身側,忙轉身一禮:“謝長公主!”

“昨日你那藥粥,我還未曾謝你,你又為何來謝?”

“謝長公主遣人尋得的《本草經》《傷寒論》,謝長公主允我學醫出府尋藥草。”

“你不過是思你阿母罷了,如何不能允你?”

李姝淺淺一笑,似穿透時光看到那個羸弱卻堅強的女子:“起初,我亦如是想,自覺多看看這藥草就能回憶起阿母當年音容笑貌。如今我方知阿母似在告知我,女子在世,除卻相夫教子,也應有一技傍身,而非似菟絲子般攀鬆蘿而活。”

“好,如此我便要靜待這公主府再出一位‘義妁’了。”

“義妁?”李姝口中喃喃。

“是啊,義妁,前朝女醫,人謂之‘女中扁鵲’。”

“那便是高山仰止了。”李姝忽地歎了一息。

“勿妄自菲薄。今日正當有閑,不若小坐片刻,我與阿姝講講這義妁的舊聞,阿姝與我講講近日讀的《本草經》?”

話畢,又命櫻桃於室內煮茶設席。

須臾,室內唯餘茶香沁脾,阿好飲一口清茶,將幼時所聞之故事娓娓道來。李姝一時聽得入了迷,良久,方言:“原這義妁身世如此傳奇,怪道人稱之為‘女中扁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