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章 欺騙(1 / 2)

大學的第二周就在昏昏沉沉的生病中度過了。

“其實我們搬過一次家。”

病情總算迎來轉折,頭痛的症狀消失的差不多了,但喉炎和鼻涕仍困擾著我。林琅整個周末都沒回過宿舍,直到周一中午我才見到他——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難得看見他這副趴在桌子上發呆的模樣,想來陪酒是件相當累的事情吧。

林琅將手遞上來,我說了句謝謝,接過一看,這回是消炎片——他已經照顧我好幾天了,盡管我開始時就拒絕了他的好意。

“燒已經退了,從今天開始退燒藥就可以換成這個了。”

我嗯了一聲,每每他幫我買藥,或是替我打熱水的時候,我總覺得過意不去,明明就是我自己的事情,還非得麻煩他。我這般對他說,他卻毫不在意地笑了笑。“不麻煩的,你別想那麼多,先把病養好了再說。”

活像母親。這是他幫我去取母親寄來的兩大箱包裹、艱難地擠進宿舍時我對他說的玩笑話。包裹拆開後,本就空間狹小的衣櫃一下子被塞得滿滿的。再仔細一看,這些基本都是我以前穿過的衣服——母親好像將家裏所有我的舊衣服都寄了過來。

“明明就沒這個必要,這堆衣服都夠兩三個人用了,再說寒假我也會回去的,到時候又得麻煩把衣服帶回去。”我望著滿櫃子的襯衫、毛衣、運動褲、夾克,有些哭笑不得。

同樣莫名其妙的還有生活費,一遝厚厚的鈔票裝在一張樸素的信袋裏,開學的時候明明就給了我很多了——多的誇張,我甚至沒有逐一清點的勇氣。而才過一周,又寄來這麼多錢,家裏又不是有礦。存款倒好像是不少,可那都是父親留下的,而父親已經不在了。

“真是羨慕你啊,有這樣的母親。”林琅看著那兩大箱東西感歎道。

“還行吧,隻不過真搞不懂她是怎麼想的。”我歎了口氣,心情突然莫名煩躁,像是有什麼一頭紮進了麻線裏,露出的半截尾巴想抓也抓不住。總覺得有什麼應該在意的事情被忽略掉了,可偏偏怎麼都想不起來,久而久之我甚至懷疑起自己是不是過於神經質了。

“別想那麼多,先把病養好了再說。”林琅又重複了一遍,於是亂成一團的思緒被暫時擱置在一旁。

轉眼又迎來周末,除了不間斷的咳嗽以外,我的病也幾乎痊愈了。

“恰巧搬家又是在那件事情之後,所以我很在意。”

“在意什麼?”

“非搬家不可的理由,明明八歲之前住的好好的,一下子無緣無故搬到南方來,任誰想都會覺得兩件事情有必然的關聯吧。”林琅側身靠在椅背,左手托著下巴,一副認真思索的模樣。宿舍恰好隻有我們兩個,鬆高還是一如既往地喜歡往外邊跑,蘭說他要去圖書館還書。

“那為什麼不回去,你是知道以前住址的吧。”

“哪那麼容易,隔了百八十公裏不止。”他歎了口氣。“再說了,初中高中都是在父母身邊度過的,他們也從不準許我單獨出遠門——畢竟沒成年,就算叛逆些離家出走,也逃不過安保的檢查。”

“所以你打算怎麼做。”我朝林琅湊了過去,不小心碰到了掛在床沿的風鈴,微弱而清脆的響聲從它小小的軀體裏飄出。“話說怎麼在宿舍裏掛支風鈴——這可不像你的風格啊。”我半開玩笑般說道,餘光瞥見亂糟糟的桌麵。

“高中的同學送的,沒什麼大不了。”林琅的眼神有些閃躲,我一下就猜到了風鈴的主人。看來,他還是不打算告訴我唐雪的事情,我感到略微失望,不過想來或許是時機未熟,他不可能一直向我瞞著的。

“所以現在上了大學,也成年了,叛逆的事情或許該做些了。”他突然別過頭來朝我一笑。“我打算寒假的時候就訂車票回去——如果不能在下幾場派對上徹底弄明白那些事情的話。”

我嗯了一聲,等待他的下文,一邊無聊地擺弄著空紙巾盒。

“講實話,我很不安。”他憋了半天才艱難地吐出幾個字來,整個人情緒也急轉直下,就連聲音都沉悶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