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沈明熹拒絕道。
能允許顏慕白活著在她身邊說話,已經是她最大的容忍了。
“那去吧!”顏慕白果斷的說,“你跟我一起去看看,說不定你會開心一點。”
“?”沈明熹不解道,“我又沒有不開心。”
“哦,我說錯了。”顏慕白捂著嘴,笑盈盈的說,“我的意思是,你陪我去,我會開心一點。”
“你開不開心,關我什麼事?”沈明熹臭著臉,不耐煩道。
“去吧去吧!”顏慕白推著她說。
手中殺訣亮了又暗,最後她還是跟著顏慕白去了她口中那個特別漂亮的地方。
山穀連綿,明月低垂,星火暗淡,清朗溫潤的月光下,連綿不絕的花自相盛開,每一片花瓣,每一根花蕊,都發出螢螢燭光。
沈明熹彎腰,摸著其中一朵花,忽然問:“這是你種的?”
“嗯。”顏慕白歡喜的點頭,說,“五年前,我問過你想要什麼報答,你說,你喜歡這種花,我花費了很久,才種下這一片,後來不需要我費心了,它就自己生長,蔓延至整座山穀,我一直想帶你來看的。”
沈明熹忽然出手,薄薄刀刃直逼顏慕白脖頸,月色之下,她忽然勾唇一笑,似勾魂鬼差,冷冷的問:“你知道這是什麼花嗎?”
“什,什麼?”顏慕白嚇傻了,愣愣的問。
“苦厭花。”沈明熹垂眸,摘了一朵,細細打量道,“長得越漂亮,根莖就越苦,隻開朝夕。受盡苦楚去培養,盛開後卻沒有任何用處,叫人厭惡。”
苦厭花被她狠狠地揉碎,汁水浸了滿手,她慢慢的說:“我最討厭這種花。”
年少不知天高地厚,自以為與眾生不同,偏要特立獨行,喜歡這種東西。後來才知道,越是特殊,越是要命。
“對,對不起。”顏慕白倉惶道歉,“我不知道你已經不喜歡了。”
須臾半年,竟然能改變這麼多東西,連喜好也能改變嗎?顏慕白不懂。
她有些難過的問:“那你喜歡什麼,我可以給你種。”
沈明熹看她一眼,收了刀刃,說:“不需要。”
“明熹。”顏慕白喊住花海叢中往黑暗中走去的人,問,“你是不是,已經不拿我當朋友了?”
“是。”沈明熹腳步沒停,平靜的說。
她從來,都不需要朋友。
甩開了顏慕白,沈明熹沿著山穀,慢慢往外走,一路到鏡心湖,夜中無人,她找了個地方坐下。
她望著波光粼粼的湖麵,慢吞吞的想,這煞筆的人生,重來一次,她就再滅世一次,看誰耗的過誰。
沒人能改變她的想法,天道不能,係統也不能。
“叮咚”一聲,似是什麼東西砸進水中,沈明熹下意識抬眸,往水麵望去。
水麵泛起掙紮的漣漪,似乎有什麼人掉進去了,沈明熹漫不經心的想,可也隻有想而已,她巋然不動,冷眼旁觀,似在神遊。
湖邊,幾個人站在蘆花堆裏,對著水麵道:“讓你抄寫門規,你竟然敢使小手段,不想活了是吧?我們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