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家的一間柴房內,擺著一張案幾,案幾上擺著高高疊起的卷軸,地上鋪著薄薄一層草席,寧危就躺在草席上,望著房間裏唯一的一扇窗戶外發呆。
“寧三公子,二公子求見……”
“滾!”
還沒等侍者通報完,一個低沉的男聲粗暴的打斷道,隨即一陣催命般的敲門聲響起。
“寧危!我是你二哥寧煜啊!開門開門!”
吱呀一聲,一名身穿素白長袍的男子推開柴門,此人正是寧危的胞兄寧煜。他嫌惡地環視一圈,竟是直接從腰間抽出長刀,朝著寧危劈去!
寧危略一翻身躲過刀鋒,腰胯猛地發力,便站起身來,依靠著桌案冷眼看向來者。
“繼續!”
寧煜竟是改變長刀刀鋒,再次朝著寧危咽喉斬去。
寧危皺起眉頭,他感覺到這一刀似乎不簡單,於是側過身體,險之又險地避開這一刀。寧煜正要乘勝追擊,卻不料寧危早已右手攥拳,朝著他持刀的手腕拍去。
“就這也想撼動我?”
寧煜不屑道,但他很快發覺事情不對。
寧煜感到右手手腕一陣酥麻,長刀應聲脫手。寧危見機用肩膀撞向失衡的他,砰的一聲,他竟跌坐在地上。
“我去,判官霧,玩不起啊!”
法訣光芒一閃,方才附著在拳鋒上的黑色霧氣消散幹淨。
“偷襲的人才是玩不起吧。”
寧危像是掃開一堆落葉一般,將那寒芒畢露的長刀踢到角落裏,隨即好整以暇道:
“我無心拔刀,下次吧。”
“也是,你刀都廢了,沒意思。”
寧煜靠在門邊的櫃子上,搭眼看著寧危。
“西南梁家發話了,如果你需要,隨時可以帶走居安尺。”
寧危將方才打鬥中傾倒的桌案扶正,再順道撿起角落裏的長刀,雙手捧著遞了過去。
“東鯉池是把好刀,但不適合室內纏鬥,下次帶把短刀吧。”
寧煜冷哼一聲,接過東鯉池,利落地將刀歸鞘。
“你呀你,裝什麼刀癡?居安尺被你丟在天池裏麵,一丟就是三年,你也算愛刀?”
“它還是放在西南天門大陣裏為妙。”
“所以一直管家族要兵器?我天,你可比大哥會敗家多了。”
寧煜翻了個白眼,繼續說道:
“說來,花間紅那把劍我交給武庫的人了,不過損毀太嚴重了。如果你要追蹤烙印,可能不太容易。”
“那就去查是誰造的這把劍……如果要找到花間紅,就必須不計代價,全力以赴。”
寧危冷聲道,低沉的話語間滿是殺伐之氣。
“喔,難怪父親這麼看重你呢。”
寧煜眉眼間露出戲謔之色,右手自顧自地搭在寧危肩頭。
“那我給你個小提醒吧,封月樓的人可信不過。老頭子說的合作之類的屁話,你該不會信了吧?”
“封月樓……本非同謀,何談信任?”
寧危皺起眉頭,掃過桌案上幾封文書,其中便包括封月樓的調查報告。
“隻要知道他們幹過什麼事情,就不可能對這幫渣滓抱有好感。”
寧煜眯起雙眼微微一笑,安撫似的拍拍寧危的肩膀。
“今天還有一件事……我是來告別的。”
“哦?”
寧危依舊背對著寧煜,語調都聽不出波動。
“老頭子嫌我賴在南都礙事,打算把我趕去王都。”
寧危轉過頭來,麵色略帶一絲訝異。
“當場皇帝可是下過禁令,南域三大家族不得踏入王都一步。誰都知道,如今王都可是最大的是非之地。”
“嗬,皇帝老子都沒幾天好活了,怕他作甚。”寧煜提起當今聖上時,臉上滿是不屑之色,“王都雖然由那些個王族把控,但寧家沒有不去叮個縫的道理,加上南武侯大人最近態度陰晴不定……你就當是未雨綢繆吧。”
寧危看向寧煜,抬起雙手,輕輕地擁抱了一下。
“二哥,保重。”
寧煜愣了一下,眼眶登時有些濕潤。
“這般煽情做什麼,咳咳……今日之事,不要告訴大哥和四弟。”
寧危微微點頭,揮手送別了寧煜後,掩上柴門,端坐在桌案前。此時他從懷中拿出一枚晶片,那是某種通訊法術。
隻見寧危伸手一點,一陣水波紋樣在晶片表麵蕩漾開來。
“喲,寧三公子,今天要買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