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名為瑞瑞的白色獨角獸姑娘被確認遇上了“閃現”——塞雷絲緹雅提出的名字——後,已經過去了九個月。這期間,雲寶和暮光經曆的閃現寥寥可數,互不連貫,沒能帶來答案。目前看來,閃現不過是完全隨機發生的一種小病,需要她們學著接受。

然而,最近幾天,雲寶的狀態不太對。她變得沉默而疏遠。她的心中有事,她身邊的小馬們都看出來了。

幸運的是,塞雷絲緹雅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並且早已開始著蹄解決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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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寶懶洋洋地趴在床上,壓下一個哈欠,稍稍坐高了些。沒精打采、憂鬱灰暗,寫在了她的臉上,寫在了低垂的眼睛、抹不掉的皺眉裏,寫在了額頭上的皺紋、動作中的倦意裏。她把自己從床上硬拉了下來,瞥了一眼床頭櫃上鏡中的自己,臉上浮現出一個小小的、不開心的微笑,而這微笑很快便散去了。她的鬃毛在最近九個月裏長長了不少,變得愈發淩亂不堪了。

她用一隻蹄子挑起垂在臉前的一縷鬃毛,吹了口氣。那縷鬃毛懶懶地飄了起來,又垂回她的眼前。“...好吧,我是該剪鬃毛了。”她對鏡中的自己說,忍不住輕輕地歎了口氣。她本想找些別的事分散注意力,不要太過沉重,但還是失敗了。

她去年怎麼就忘了呢?確實,當時她剛被收養,有很多麻煩,還要了解坎特洛的上流社會,以便躲開不想參加的事情,但她去年怎麼就忘了呢?她怎麼會把這麼大的一件事就這樣忘了個精光?她用蹄子蹭了蹭地板,小聲哼了哼,走到門前將門甩開。她想出去呼吸呼吸新鮮空氣。

她悄無聲息地沿著走廊往前走,看著城堡一側成排的窗戶之外。她停留了片刻,就看著窗外,外麵的世界在落日的餘暉中映成了橘黃色;城市與城郊上空的天空裏,有幾片雨雲正傾瀉著,但沒有遮住這裏的陽光。如果雲寶不懂天氣管理的原理,她甚至會以為這一切都是特別設計好的。

“啊,你在這兒啊!”一隻十四五歲的少年雄駒快步跑到她麵前,衛兵學院的盔甲哐當作響。他深深鞠了一躬,立正站好:“殿下?”

“怎麼了?”雲寶沒禮貌地咕噥著,皺著眉頭打量麵前的衛兵。她認識他。預備役衛兵銀甲閃閃(Shining Armor),暮光閃閃的哥哥,比她和雲寶大不少。雲寶很少和他打過交道,但知道他的名字,也對他有個大致的了解。他是個衛兵中的書呆子,把動作類漫畫和老掉牙的英雄漫畫視若珍寶。雲寶稍微站正了些,又問道:“什麼事,銀甲?”

銀甲閃閃立得更正了:“塞雷絲緹雅公主派我來傳信,她希望您立即到內殿的用餐廳去。殿下說有急事找您。”

雲寶立即提高了警惕。“急事?出什麼事了?是暮暮又遇到閃現了嗎?”她一邊問著,一邊俯身靠近了些。銀甲的臉抽搐起來,尤其是他的嘴角,雲寶困惑地眯起眼睛。這是在忍笑嗎?

“呃,他們沒有說,殿下。我隻被派來盡快帶您過去。”銀甲轉身微微點頭,“請隨我來。”

雲寶的心中警鈴大作。第一,既然是緊急情況,為什麼派一名預備役——一個還在學著當衛兵的小子——來,而不是衛隊長之類高級別的衛兵?第二,銀甲雖然努力在憋笑,但嘴角還是揚起了弧度,這是怎麼回事?雲寶忽然感覺心中充滿了不安,但還是決定跟著這隻白色的雄性獨角獸走。他大概算是可靠的監護馬。

幾分鍾仿佛那麼長。銀甲帶頭走在前麵,時不時回頭瞥一眼她,以確定她還跟在身後。雲寶跟在他身後走了一段,放鬆了些,飛了起來,翅膀緩慢但穩健地拍打著,讓她離地大約一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