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陳百山卻不知你心中所想,帶堂弟見過大長老和族長時,剛見你安然無恙還心底稍鬆,忽見你又要落淚尤其兩位大高手還在這,一下子便有了點恨鐵不成鋼地板起臉一邊垂手肅立來沉聲道:“大長老和族長還在這,你以後再這麼不爭氣的話,二叔可就當沒你這個侄子了!”
“就是,這麼不爭氣……”堂弟在一旁撇著嘴附和道 ,眼神之中雖有不屑,但更有一些可憐的感傷。
兩人話音未落,二老的臉上就已經浮起了些許笑意。
陳文和忽地又一歎道:“你們這一脈實是可憐,本來你這小子的父母為了家族雙雙獻身,家族至少在兩年後的家族比武傳束前,還會保留你的嫡係身份,但是很多人還是見不得你們好啊,尤其你應該知道陳蕪德(陳旬父親,外事堂堂主)他們一脈,其實我也一直對他們沒什麼好感。”
“吹滅別人的燈,並不會使你自己變得更加光明;阻擋別人的路,也並不會使你走的更遠。一支獨秀不是春,百花齊放春滿園。”
陳文和出人意料地直言不諱,竟有些許勸解之意。
“可有些時侯,即便是我身為家族大長老的高位,外人看來似乎是可以說一不二的,但其實我也是有很多的掣肘和限製的,我也希望你能理解我們這些老一輩的苦衷……
“都言萬般皆空,然世人又都執著。
“這就是真正的生活啊……
“但是,我可以保證,隻要你能展現出天賦,我們是肯定會盡全力來培養你的。”
陳文和的語氣罕見的真誠,仿佛被二叔的真誠和玩笑觸動到了什麼塵封的往事。一旁的陳道通雖然眼中又是許多複雜,神色上也頗露出了些惋惜和憐惜之色。
你和二叔乍聞此言,心中都是大驚。你微微怔了怔神,更是深驚失色。
這一刻,你沒有刻意地感知和注意到,你對家族,尤其是大長老,多年一直積壓在心底的藏而不露、隱而不發的芥蒂甚至說是恨意,一下子消散去了大半,剩下的更多是對父母逝去的傷感和對未來目標的愈加清晰。
誠然,僅僅如此你仍不能徹底釋杯,但你已經可以把它暫時放下了,放在心裏某個隱蔽的角落。
畢竟,人走的每一步,都算數。
十六歲的你也漸曉世事了,知道實力和天賦才能解決問題,而不是期望別人無償的、小小的、虛無飄渺的、兌現無期的、其本身就顯得可憐巴巴的一點兒憐憫和讚助。
這一刻,你漸漸不再青澀的麵龐上雖然仍滿是淚痕但隱隱已舒展了開來,蒙灰多年的眼神中的亮光與神采愈發地強烈起來了。
這一刻,你似乎更知道了自己接下來要去做什麼。
你絕不會再消沉度日了,仿佛是找到了自己的真心與目標——甚至於自己的願望與夢想。
很奇怪地,也許是年齡上相當,自己經曆的事又更多些吧——你今天第一次真真切切地透過堂弟一向的刀子嘴看清楚了他眼神中的含義。
你心中一軟,不多時,又是一硬。
這一硬,你沒覺察到——甚至隻有陳文和略微覺察到了些——你身上的氣質都堅定了許多——太多太多。
沒注意到陳文和眼底的精芒暗閃。
這一刻,仿佛沒有來由,你喉嚨微微有些凝絕般的哽咽。
陳文和兩百多歲的人了,早已老於世道,哪裏還不知道你要幹什麼。他略微猶豫了一下,便很快悄悄地從你們的旁側徐徐走出你的老舊木門去了。
他身後的陳道通稍愣了一下也馬上反應過來。他朝陳百山微微頷首之後,便快步走出了門去,旋即便跟著陳文和一起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