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村子(1 / 2)

此後的滿月夜在此略過不提,正如李煙波在山上度過的前十幾個年頭一樣,忙碌但是姑且算平穩地過去了,順帶一提一件值得慶祝的事就是舟止師兄成功入道,是他所希望的水屬。

而帝君誕辰屬於那一類“需要嚴肅對待”的慶典,那一日落雲觀的銅鍾要鳴上七七四十九聲,蕭清塵著等級最高的紅色法袍念誦寶誥,其餘弟子按觀內輩分順序觀禮。

類似於中學校長的“我就簡單說兩句”。

不過在內容上絕對比“簡單說兩句”有水平多了,觀賞性也高上不少。

大家還是很樂意抱著虔誠之心聽的,【天華帝君】是他們第一位肉身飛升成正神的修道前輩,因此作為祖師爺受多數道係修士供奉。

不過道門祖師爺千千萬萬,各有各自的大神通,各弟子也隻是視他們為自己前進的榜樣,或者祭拜他們以求獲得相應的大神通庇佑。

不過人家理不理就是人家的事啦。

落雲觀也曾經出過好幾個飛升的前輩,因為都是自家前輩,那個符啊藥啊什麼的隻要是落雲觀門人求得的就相對較靈驗一些。因為他們隨性的特點也隻是靈一些,所以有時候天天在人家耳朵旁邊念叨人家也會煩弄幾道雷來劈也是不奇怪的事。

總之秉承“求人不如求己”這一道理,落雲觀的符籙多數都是自己消耗內力繪畫,再把相應的負熵封進去,主打一個麻煩又費力,所以落雲觀並無專司畫符的符修。

符修多數是借相應飛升的門派前輩之大神通,那種符籙就相當於向神提交一份申請書使用他的某個神通,使用得當效力會比前一種符籙強很多。

顯然蕭應澄給李煙波準備的符籙是他自製的,一種用於“引導”的符籙。本身沒有太大威力就是容易吸引雷電。

“我昨晚睡不著,沒事幹就隨便做了點符,你愛要不要。”

“您就真不怕天降一道雷把我給劈咯。”李煙波嘴上說了爛話,心中知道雖然二師兄是死傲嬌但是心裏還是愛他的 。

“那你別拿也別塞包裏!”蕭應澄仿佛一隻被踩了尾巴的貓:“你還給我。”

“給了師弟的寶貝怎麼能就收回去,也不怕大師兄笑你小氣。”李煙波把包捂懷裏。

“啊,這裏還有給曹師弟的……”蕭應澄翻袖子:“你們別多想這是我前天睡不著沒事幹來打發時間的。”

“嗯嗯,雕著玩雕著玩……”曹軒明背著手連連點頭:“謝謝師兄的小葫蘆。”

那木製葫蘆流蘇下掛著一顆還不錯的水怪內丹,至少是貨真價實用劍挖出來的。確實用心,絕對不是“睡不著隨便弄出來玩”的水平,應該是蕭應澄半夜禦劍向後山深處飛行十裏之外搞來的。

李煙波的內心多少還有些忐忑,他不認為自己擁有能夠在紅塵中行走的能力,會不會上當受騙,會不會被人當槍使,他之前在外的時候至少有一個長輩在場讓他知道該怎麼做。

現在不會有人告訴他了。

他看著自己的腳尖,獨立的雀躍和失去指導的茫然圍繞著他。

蕭應衍讀出了他的不安。隻是告訴他已經到達了這個水平,自己琢磨去吧。

這不就是菩提老祖給孫猴子敲三下讓他自己去想的玩法麼!

你們道係就是喜歡搞這一套!

啊我好像也是……

李煙波內心的彈幕鋪了滿屏。而他的師弟確實一副單純在開心的樣子。

他也早就想下山去看看了,可是真到說再見的時候怎麼內心就是空蕩蕩的呢。

直到他坐上渡船,水波拍打船體傳達的觸感如此真實,這份“背井離鄉”之感才真的在他的心裏落地。

師兄弟兩個選的都是普通座,在煙味和汗味混雜的空間裏這個世界的觸感突然就包裹了他們。

幾個抽著水煙的莊稼人高聲討論今年的糧價,抱著孩子的婦女嘰嘰喳喳聊著左鄰右舍的八卦。有幾個懶鬼就躺在地上,直到有人來轟他們起開。他們鼻子噴出渾濁的煙霧來,讓這裏的一切是那麼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