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明月氣的呼呼喘氣。
此刻其他人見趙氏重拾底氣,轉頭又見一群內侍趕來,都以為這些人是來幫貴妃的,紛紛讓路。
等周圍人散開些以後,梔子突然鬆開手,趙氏一個重心不穩,向後麵摔了下去。
“怎麼樣?您沒什麼事吧?”
內侍官終於擠到了人群中央,滿頭大汗也顧不上擦。
“此女長幼尊卑不分,在陛下眼皮子底下尚且如此,以後她……”
趙貴妃的發髻已經散了,碎發一縷一縷的耷拉下來,倒在地上不起,不斷推開想要扶她起來的婢女。
市井小婦一般。
“放肆!咱家看尊卑不分的是夫人你!”
趙氏一頭霧水,沒太聽懂內侍官的話,卻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快來人,把他們拉到一邊去!”
等趙貴妃反應過來,已經被人拉到一側跪著了,回頭看見女兒也被按著跪到她身側。
再一抬頭,看見內侍官正恭恭敬敬的向紀扶南行禮。
“郡主原來是在這裏被絆住了,怪不得老奴遍尋不得。”
紀扶南狀似無意的瞟了一眼趙貴妃母女,微微一笑。
“高內侍來尋本郡主,是有什麼要緊事嗎?”
高內侍忙彎腰稱不敢,隨後喚來身後的內侍,呈上繡著金色飛龍的玉軸詔書。
眾人恭敬跪下接詔。
“鎮南王府紀氏攸德,溫婉淑德、嫻雅端莊,朕心向往之。三書六禮相聘,迎娶為後,六宮表率,為天下之母儀。內馭後宮,以興宗室;外輔朕躬,以明法度、以近賢臣。使四海同遵王化,萬方共仰皇朝。特昭告天下,欽此。”
內侍宣讀完畢,紀扶南直起身子,雙手接過內侍手中的詔書。
“小女領旨,謝陛下恩。”
接過詔書後,高內侍趕忙扶起紀扶南,嘴上不停的說恭喜和各種吉利話。
“高……高內侍,你,陛下他……”
紀明月長大嘴,不敢相信,結結巴巴的想再詢問高內侍。
話還沒說完就被趙氏捂住了嘴,到底是比她多活了二十年,在宮裏摸爬滾打這麼多年,這點眼力見還是有的。
可惜晚了,紀明月這一番話,已經引得高內侍和紀扶南等人回頭看。
“咱家多嘴提醒夫人一句,另一封詔書也馬上要到各宮宣讀了。您以後還是擺清自己的位置的好。”
“不要平白惹得貴人不快。”
高內侍居高臨下的告誡了趙貴妃幾句,複又彎腰對著紀扶南,請紀扶南處置。
“郡主,您看要不要……”
“這哪裏能怪夫人呢。”
紀扶南上前,向趙氏伸出手,扶著她站起來。
“皇叔他們已經去了,夫人和姐姐可要把日子好好的過下去。”
感覺到手被重重的一捏,趙氏終於回過神來,直直的看著紀扶南。
“是……是本……我的錯。”
趙氏低下頭,咬著後槽牙,在眾人麵前認了錯。
“夫人哪裏都好,就是市井氣息過重,入宮二十年也沒改過來。今時不同往日了,還是改改吧。”
紀扶南語氣裏的嘲諷毫不掩飾,可如今的趙氏卻隻能咬碎了牙往肚子裏咽,低頭應下。
回宮路上,梔子一會兒抬頭看紀扶南一眼。一會兒咬咬下唇,張開嘴又閉上。
“梔子,你有什麼話就說吧。”
杜若都看不下去了。
“郡主,今日既然是有意羞辱趙氏,為何又輕飄飄的放過她了。”
旁人覺得這是台階,是放過。可對於眼高於頂,橫行後宮的寵妃來說,可不見得。
“要想狗跳牆,可不就先得把它逼急了。”
趙家是忠是逆,很快就會見分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