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到一半,紀扶南覺得有一道目光始終注視著自己,悄悄抬眼一看,果然是祁赫。
還是那副萬年不變的嚴肅麵癱臉,隻不過,今天的他,眼裏始終帶著些許笑意。
祁赫發現紀扶南抬頭,別過臉麵向趙氏,眼神又重回淩厲冷漠,剛才眼裏的溫情與笑意,恍若一閃而過的流星。
“趙氏,朕來此是有些事要問你,你最好有什麼說什麼,否則休怪朕不顧念趙家的麵子。”
趙氏垂首,雙手緊握在一起,強忍住心虛,點點頭。
“陛下請問,妾身一定知無不言。”
祁赫站起來,衝殿外招了招手。
喬弘走進來,身後還跟著兩個侍衛,抬著個架子。
祁赫擋在麵前,紀扶南根本看不清架子裏麵是什麼。
卻聞到很濃的血腥氣。
紀扶南心裏一閃而過的是那個被梔子指認的宮女。
紀扶南剛想站起來,就聽見趙氏和殿裏的宮女,齊齊發出震耳欲聾的尖叫聲。
紀扶南被嚇一跳,可還不等她繞過祁赫去看個究竟,耳邊就響起了祁赫磁性冷靜的聲音。
“帶下去吧。”
隻看到了一片紅色,其他的什麼也沒見到,不用確認了,紀扶南就算再遲鈍,如今也知道了那是誰,變成了什麼樣。
這才多長時間,祁赫就把一個活生生的人,變成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活死人。
這才是暴君的真實麵孔吧。
但是轉念一想,剛才他擋在她麵前,沒有讓她見到那血腥的一麵。
他能有這麼貼心?
估計是巧合。
祁赫不知道,自己在紀扶南心裏的形象,已經被她單方麵主觀否定了。
祁赫還在認真的審問沈氏。
“今晚她在扶南郡主的甜點裏下了毒,朕命人嚴刑審問,你猜問出了什麼?”
祁赫身子略微前探,似笑非笑的看著趙氏,語氣不鹹不淡。
趙氏看過那宮女之後,早已經嚇的癱倒在地上起不來。聽到祁赫這番話,更是嚇的結巴。
“我...妾身,妾身不知。”
“她居然說是夫人你指使的。”
紀扶南接下話,還瞪大眼睛,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趙氏。
“沒有,妾身絕對沒有!陛下明鑒,妾身一介婦人,沒理由謀害郡主啊。”
趙氏趴在地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絲毫不見當初明豔跋扈趙貴妃的模樣。
“是啊,我也是這樣覺得的,夫人有什麼理由謀害我呢,總不能就因為前些日子的口角,就對我懷恨在心,非要置我於死地不可吧。”
紀扶南一頓舌燦蓮花,又提起了前段日子趙氏挑釁刁難她的事情。
“我,我怎麼可能因為這個就想殺你,嬋媛,我也是看著你長大的啊。”
紀扶南聽到趙氏說起曾經,也裝作非常難過的樣子,拿出手帕捂住嘴,皺緊眉頭,發出哽咽難過的聲音。
“夫人,我和陛下自然信你,隻是如今沒有辦法為您洗清冤屈,還請夫人再給我些時間,嬋媛一定親自徹查,還夫人一個公道。”
趙氏如今已如溺水的瀕死者,看見有人為她扔來一棵浮木,就什麼也顧不得了 ,隻想牢牢地抓住。
“好,好,你一定要還我清白!陛下,您一定要還妾身清白啊!”
“隻是,如今滿宮都以為是夫人下的毒,都在等著陛下的決斷呢……”
她怎會知道這棵浮木,隻是拉她,拉趙家下地獄的餌呢。
“可能要暫時委屈夫人,不能隨意走動了。”
紀扶南難為情的低下頭,雙手絞帕子。
“來人,搜查封宮。”
戲唱完了,接下來就看祁赫的了。
祁赫更是雷厲風行,三下五除二的吩咐好了所有事,根本沒給趙氏反應的時間。
“不…..我……”
趙氏連哭號都忘了,坐在地上,呆呆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對了夫人,一會兒侍衛要搜宮,而且你也不能見零兒和三姐姐了,實在委屈你了。”
紀扶南臨走還回過頭,補刀似的提醒了趙氏這麼一句。
說完微微一笑,跟著祁赫揚長而去。